這個誓發的不可謂不毒,李安邦滿意的衝我點點頭,緊張的朝外麵看了一眼,見沒人進來才神神秘秘的說,“你不知道,其實傻兒的比我還要大三歲,大家都以為他是從娘胎裏帶來的瘋傻,其實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兒!”
對於兒時的記憶,我還隻停留在娘溫暖的懷抱和夏日老宅裏的葡萄架,李安邦說,他小時候還曾經和傻兒一起玩兒過,那時候的傻兒還和正常的孩子一樣,能說能笑會調皮,甚至還會拿著小樹枝在地上寫自己的名字。可是忽然有那麼一天,傻兒見了人就打,大家都說他瘋了。
“有一次我爹喝醉了酒偷偷告訴我,傻兒是被嚇瘋的!”李安邦才說到這句,洪發叔忽然從外麵走了進來,嚇了我們兩個一跳。“景同來了,”洪發叔放下隨身帶的藥箱,過來查看了一眼安邦手上的傷口,又換了一次藥,然後說,“已經沒有大礙了,景同啊,你就送安邦回去吧。回家後三天內不要沾水,也別吃辣。”
我和李安邦答應著,又向洪發叔道了謝,這才一前一後的走了出來,他接著說,“那時候有一戶外來人家搬到鎮上,夫妻兩個都像是讀過書的人,講起話來文縐縐的。他們帶著一個小男孩,瘦瘦小小、白白淨淨的,很少出來和大家玩兒,我也隻見過一兩麵,對他沒有什麼印象。聽我爹說,那個孩子的臉上有幾塊紅色的胎記,遠遠看去就像,就像是多出來的血紅色的眼睛!”
聽到這裏,我心裏“咯噔”了一下,對接下來的事情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李安邦接著說,“一開始大家也隻是對這個孩子覺得有些惋惜,如果不看那幾塊胎記,長的還是不錯的。誰知,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一個擺攤算卦的相士偶然間看了那個孩子一眼,忽然大驚失色,然後逢人就說,這個孩子命中帶煞,會給鎮上帶來預料不到的厄運!”
一個外來戶的孩子有了這樣的名聲,全家人在鎮上的命運就全堵被改變了。當時的鎮長輕信了那個相士的話,想要把那一家人從鎮上趕出去。可是相士卻說,“不行,隻把人趕走,厄運還是會留在鎮上,斬草就要除根,必須將這個孩子靈魂困在身體裏,不到處遊走,才會阻止災難的發生!”
李安邦攥著拳頭說,“那相士可真不是東西啊,竟然想出那麼惡毒的方法來!”我問,“他不會要殺人吧?”李安邦冷笑道,“比商人還要可怕!那個相士說,要趁著那個孩子還活著的時候,用鋒利的匕首在頭頂劃開一個口子,然後把水銀順著傷口灌進去,這樣就能把他的靈魂困住!”
我不由自主的“滋兒”了一聲,隻覺得一股涼氣從頭頂一直向下蔓延,我甚至能聽見“咯吱咯吱”,皮膚從血肉上剝離的聲響。“惡毒,真是太惡毒了!就為了一件根本沒影的事兒,就要對一個孩子做這樣的事?”我氣的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憤怒,李安邦冷笑著說,“更缺德的是,那個相士隻是在為一個大戶人家尋找八字合適的童男童女一起下葬,無意間見到了那個孩子,於是就添油加醋的撒了個大謊!”
“那後來呢?”我好奇的問,“這和傻兒有什麼關係?”李安邦說,“要殺人家的孩子,還是用這麼殘忍的方法,人家的爹娘自然是不會同意的。兩口子連夜收拾東西想要帶著孩子逃跑,沒想到鎮長被那個相士迷了心竅,大半夜的帶人把他們一家堵了個正著,就在那天夜裏,對那個孩子下了手!”
一陣冷風吹來,李安邦激靈靈的打個寒顫,他停下腳步,坐在路邊的大石頭上,說,“我爹說,鎮長根本不給那家人分辨的機會,把兩個大人堵上嘴綁了起來,然後讓人按住那個孩子,割破頭頂就往裏灌水銀。那樣做實在是太疼了,太疼了,那個孩子雖然被堵住了嘴不能叫,可仍然拚命的掙紮著……”
李安邦忽然說不下去了,他深深的吸了口氣,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我想象著當時的情景,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好半天他才緩過神兒說,“景同,你知道嗎,水銀很沉,一灌進去就順著皮膚和雪柔之間的縫隙一路向下,加上那個孩子不停的掙紮扭動,最後,最後,竟然疼的從整張人皮中鑽了出來!”
“啊!”我驚叫一聲,又連忙捂住嘴,胃裏一陣翻滾,幾乎就要吐出來。李安邦說,“那些人當時的反應和你差不多,半夜被尿憋醒的傻兒被聲音吸引了過去,淘氣的他扒著牆頭朝裏麵看,看到的正是那個孩子血淋淋的從自己的人皮中鑽出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