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弦;已填山色(1 / 2)

迎著泠泠動聽的江河之聲,伴著潮汐澎湃,撞擊、錘打著礁石般那劇烈至混淆雜調,來不及如拔塞的酒瓶回味時,懷繇挾襟鼓鼓,待河風傍身他侃侃擁自——魯急很躁的轉身,於瞬間毅然的決定朝下遊避遁去,這雖於卻忽穀的約定背道而馳,但可憑之兜轉回來,那隻不過要多廢一番功夫而已,沿河溯跋涉幾步,走過崎嶇的礁石群畔,衍生蒼鬱枝蔓的矮叢遍布在這一衣帶水的沃土縱深處,走過幾個緩坡,陵地綺繡的山川夾石出現在眼前,一派風景綺麗的旖旎,猶勝那藏掩在石丘後的山嵐一角,顯示著幽穀藏深山,容納萬千象的縹緲,那種極深極遠的靈觸,總是在不及探究深尋時蹉跎了。懷繇一顆燥熱的心立時平靜下來,泛起一陣悠悠然的愜意,當衣衫的邊角被一簇矮叢梢枝掛絆,仿佛是一個稚弱的孩提在使性拉扯著他的衣角,不讓他奔走,於是他停了下來,駐足欣賞這自然與寫意的風光。

踏著綠油油的草坪,那份踩踏其上至輕輕的“嚓嚓”之聲猶自安心的寧謐,當他施施然的走過去,因他踩過的地方留下人為開辟的踐痕,經風拂輕撩,竟然恢複原狀,頗自歎息自然的奇妙,清濯似拔茁生長的一塊頑石佐在其旁,恰好彌補這青鋪的草陵,一片油然,卻無點綴的愜然,這塊取石偏生長在那裏,並讓這清徐靜寂處更增一股清洗的煥然。

懷繇仰起脖頸,觀望山嵐一角,僅這時閑趣下來,不禁將疲乏的倦意萌生,原來似他這樣的人也有閑暇疏懶的時候,那種小橋流水路廬人家的孰念,現在是那麼的真切,如若放下羈絆,他能否如初,拿起鋤頭鋤禾日當午,那份耕耘,興許比此刻的煩憂,猶能讓他幡然醒悟,不知到時候自己曾殺伐果決的手,可能在握鋤把於田畔勞作麼。

日暮開始西下,斜陡的山體延伸勾峭的邊緣線廓投射在沿途蕩漾的青石濯濯上,晃燿的如同燭影成織,懷繇輕蔑的一笑,當他的衣裾斂束,飄忽的同央映照在其上麵,頓時有種對邀成卓、遙相輝映般的愜意。躊躇滿滿間,突然他睹的一縷疑似炊煙的青煙,雖然出岫雲霞的在山嵐間飄蕩,極不易辨認,但懷繇眼厲還是給他辨別了出來,那縷炊煙氤氳嫋嫋,細如抽絲,雖然稀薄,但那隨勢消散的痕跡殘存的如新月如鉤掛懸在邊梢,縷縷散散似毛發纖絲,不想這裏竟然疑似有人家,可添加一番該有的人煙祥和。

翻過一重小山,青煙嫋嫋的棚敝掲開雲霧繚繞的遮掩,棚梢的簷頭敞露在霞嵐的隱深處,疑似有炊煙人家。繞到後麵一座畜生的蓬欄橫梗眼前,隻見裏麵的豬狗牛羊,各自歇息在規定的角落裏,雖擁擠,卻獨得其樂,互不侵犯,這是何番的一種景況,懷繇皺著眉頭,竟然悻悻的杵在那裏,搔首弄態的有些懵懂了。

一串風鈴搖曳在不遠處,高峭的崗嵐上,那圍欄作籬被圈在竹笆裏的房簷掛角,一片一塊碰撞發出靈動的聲音,隻有僻靜如此才能譜鳴鈴響,聽來聆和。難得懷繇走到這裏來,並依著鈴響之聲,向房室走去。

這座房屋建在峻峭的崗嵐上,獨辟蹊徑,邊側因地勢開鑿鋪出一步一步的階梯,拾階而上,儼然是可攀摘星的捷徑,油然生起一份邈邈的飄忽之意。睹見得屋前佇立一鑄似镘的築台,裏麵插著未燃盡的香木,原來這是一座祭祀的廟屋,難怪建築在陡峭高抬的崗嵐上,而且人工斧鑿出梯步,確實俯覽四下,可眼觀八方。眺首觀望這廟屋駐台的尖峭末端,那站立在邊緣居峻處,懷繇不禁想起,如果叛軍屯紮此處,確實守的萬夫莫開。突然狹窄的石棱隙間,一道物體一閃即沒,更讓這曲徑通幽的地方添加一抹密迷的底,不過觀其遺留下的印跡,卻是幾道依稀有著足跡的細痕,疑似貓爪之類,不知是什麼動物,懷繇蹲下身來,從邊緣處瞧過去,那廟屋的簷頭橢比,加上被置於深山的藏匿,所以融入了山石的擅勢中,沒差別辨別,山是山,屋是屋,雲悠亦是當然,不同角度瞥來,會是幾筆畫線勾勒的輪廓。

險峭的嵐罅下,狹窄的山坡重重,卻可睹的一條由於長年累月人為踩踏出且較為寬闊的路,然而路途遙遙因山石草木遮掩,看不出全貌,但隱深處,一簇火焰閃爍,但為深邃的山重遮蔽,似乎還沒波及過來,所以這裏還保持著這般輕悄的寧謐。懷繇屹立末端懸峭處,眺首一望,直覺那裏必是出了什麼事情,否則這窮山僻野的地方怎會出現火光,當下不再猶豫,率性尋去。

撥開一捋草叢,隻見路已焦熟,無數房屋著火燃燒,人影四處逃竄躲避,也有避讓不及被歹人砍翻在地的,幾乎鬼哭狼嚎,混亂至極點。看來是逢盜賊出掠,懷繇一陣嫉惡如仇,往偏側悄沒聲息潛隱過去,以前如果讓他碰上這種事情,他必是奮勇而上,大殺一番,如今他也學會思慮,所以他潛藏行蹤,是為不在魯莽,以致稼禾那般的悔事再重演一遍,以至於出現不可在挽回的局麵。盜賊四處作惡,當然沒有注意他的行跡,他便更加快捷,當他抵達一疊房屋壁牆下時,見得盜賊的頭目騎馬與幾名賊人並馬按轡於村口的必經之路上,顯然也操控全局,等著享受勝利的果實,懷繇暗呼一聲:“碰上我城隍爺算你們倒黴,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