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的感覺,在謝小稚還沒遇上李墨衣之前,她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
現在,她知道了。
她伸手拉起李墨衣浸在水裏的左手,她不敢看不忍看,卻無所顧忌的一定要看。她寧願所有他的疼痛都讓自己來承受,她請求上蒼不要再讓他受到一點的傷害。
李墨衣微微一動,用右手抓了抓謝小稚的小手,想安慰她自己其實沒事。
謝小稚左手握著李墨衣的手腕,有些顫抖,她生怕用多了一點力氣握他的手便會讓他更痛起來。
剛剛李墨衣一直左手成爪狀抓著石壁來減緩下落的速度,已不知抓了多久,那隻左手五指指腹處早已血肉模糊,因為傷口太大凝固的太過緩慢,鮮血還未完全凝結,鮮血流過李墨衣的手掌,流在謝小稚的手上。
謝小稚努力忍住,不想讓眼淚流下來,她用有些發抖的聲音說:“疼麼?”
李墨衣扭頭衝謝小稚微微一笑:“一點點,你不用擔心,過些天自己就好了。”
李墨衣不看謝小稚還好,此時轉過頭一看,謝小稚早已再忍不住,眼淚嘩啦啦流下來。
“額,大姐,你現在可別哭呀,你要是心疼,你就幫我包紮一下。”李墨衣苦笑。
謝小稚這才反應過來,止住眼淚:“要怎麼包啊?”
“你撕下塊布來,往那手上一纏就好了。”李墨衣不再管她,往前走去。
洞底下的石壁有一個高約一丈的甬道,那底下的光亮便是從那裏來的。甬道裏有水,洞底的水一樣高。
李墨衣正想要進去那甬道,剛走一步,謝小稚嚴肅又認真說道:“你別動。”她說的不大聲,卻像是命令他一樣。
李墨衣隻好不動。
謝小稚從衣服上撕下一大塊布,隻是那布早已被水浸得濕噠噠的。她把布裏的水擰掉,問李墨衣:“五個手指都包在一起就好麼?”
李墨衣點點頭。
“忍著點,會有點疼。”
李墨衣微微一笑,他不久前給謝小稚紮針的時候也是這麼和她說的。
“我以前也沒有包紮過,你若疼,便喊出來吧。”
李墨衣無語。
謝小稚包紮的時候越看越不忍心,包到後來都不敢用力。李墨衣笑道:“行了,弄得很不錯了,以前我受傷的時候那個女人給我包的可比你差多了。”話一出口,才覺不好。
“哪個女人?”謝小稚說得不大聲,手上的力氣卻用得更大了。
李墨衣暗暗吃疼,也不敢出半點聲,“額……她算是我的半個師傅吧,也算是我半個媽。”
謝小稚聽他這麼說,才又用輕了些力氣:“你是跟她長大的麼?”
“算是吧。”李墨衣本還想說‘我還一半是跟另一個女人長大的’,想想還是算了。
謝小稚現在也沒心思去問他這個,隻顧幫他包紮好,仔細的又弄了許久,才說:“好啦。”
李墨衣鬆口氣,開始往前走:“這裏麵也不知是個什麼東西,咱們看看去。”
謝小稚這才抬頭看見那條甬道,裏麵有些光亮:“這裏麵有光,是不是出口呀。”
“走進去看看便知道了。”李墨衣心中不抱希望,這裏怎麼說也是湖底,剛剛落了那麼久,肯定落了百丈不止,這種光又不像是外麵的那種天光。他又不好讓謝小稚太過失望,所以才這麼說。
那道光看著很近,走起來卻有些遠,他馱著謝小稚走了大半時辰才到。
謝小稚在藥王殿見過很多的金子,可是在她看到這一整個房間都是用金子築成時,她仍驚訝不已:“這麼多的金子啊,怎麼弄到湖裏麵來的啊。”
李墨衣也很驚訝,他也沒見過這麼多的黃金。這個房間的牆、大柱子、和所有的門都是用黃金做的,空間之上懸著一顆頭大的夜明珠。這個房間有五個門框,往門框裏看都是一條條黃金做的小道,好像是通往哪裏的小路。
李墨衣走進黃金屋,那甬道裏的水就停在那裏,半點沒有流進屋子來,也不知是何道理。他往上看一眼那夜明珠,那個珠子是透明的土黃色,和那些黃金的顏色相差不多,看那珠子懸起的位置,李墨衣才稍稍明白,珠子懸在八卦中的坎位,那個甬道入水口在離位,定是它們相互之間作用產生了互相克製的排斥力,才讓那水流不盡,讓夜明珠也掉不下來。他心中暗暗驚歎這個空間設計的如此精妙絕倫。
謝小稚從李墨衣肩上下來,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了。隻是身上又都濕漉漉的,怪不舒服,又看看衣服下擺那一道大口子,又有些歡喜又有些好笑。也不管這是什麼地方了,對著李墨衣說道:“我要換衣服,你轉過去不要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