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天下之大,真要找起來,又談何容易呢,她心中亦有所擔憂,隻是不說罷了。
“小姐,我們出了海往哪個方向走?”織扇忍不住問道。這一路本就辛苦,其他人都還可以忍受,可淩依身子不便,按她的意思,就該在這裏等著生產之後再做打算,反正也隻有三月而已。
織羽已經將行李收拾好堆放在角落,隻等明日出發提上就走。
二人都在等著淩依的話,淩依略一想,“去南邊罷,這條路上,北麵是北秦,東西兩麵是北秦的盟國,他隻有南邊可走了。”
織羽又問:“那老爺和老太夫人,如何去找?”當她得知淩家已經全散的消息,又是震驚又是感慨,到底在淩家生活了這麼多年,一時之間說散就散,怎能不心酸呢。
“爹和祖母應該也會往南邊走,我能想到的,他們自然能想到,南邊統共也隻有三個國,卻都是大國,北秦不會為了搜幾個逃犯而去往南邊。”淩依篤定道。
既她如此堅定,織羽和織扇也不好再說什麼,因著要早起,二人便伺候著淩依早早休息。
剛剛躺下,就聽到門外有叩門聲響,織扇還奇怪這麼晚了誰這麼沒規矩,織羽已經猜到是誰,問淩依的意思:“小姐,怕是文----隨王來看您了,是否要婢子說您已經歇了?”
淩依想了想,坐起來道:“這麼晚了還來找我,定是有事,去前廳罷。”
織羽道是,讓織扇給淩依寬衣梳妝去前廳,自己則去應門。
淩文也知道自己來的不是時候,隻是迫於無奈,但見淩依衣冠整齊,暗道幸好沒擾她歇息,這才說明了此次來意。
他從袖口摸出一顆拳頭大小的珠子遞給淩依道:“你明日就要走,別的東西你也不缺,這啟天珠與你似乎有緣,我便送與你,希望你能收下。”
淩依愣了愣,沒想到他會送自己如此貴重的東西,推辭道:“這啟天珠是你隨國的國寶,你登基之日卻要用它來祭天,若是送給我,隻怕那幾位元老要嘮叨死你。”
淩文微微一笑,將啟天珠放在淩依麵前:“對我來說,這不過是一顆珠子罷了,我的國和我的兵,甚至是我的民,都是你給的,別說一顆珠子,你就是要這江山,我也願意拱手奉上。”
淩依忍不住一笑:“我要這江山做什麼,我什麼都不要。”
“可啟天珠你得收著,否則我心難安。”淩文難得執拗。
淩依拗不過他,想了想,終於還是讓織羽將珠子收起,又謝道:“這東西既然送給我,我必珍重視之,明日你不必送了,我自行離開就好,你現在是一國之君,反而惹眼。”
淩文料她會這麼說,也是因為如此,他今夜才失禮前來,若是不做最後的告別,隻怕他心會更難受。
“我答應你便是,隨行的船隻和人我都準備好了,明日自有人送你們離開,你好生歇息,我便先走了。”淩文起身,恭恭敬敬的給淩依行了個主仆禮,這才離開。
織扇關上門,感慨道:“誰能料到文管事有一日也能成為一國之君呢,小姐也是厲害,一國之君給你低頭行禮。”
“休得胡說,這隨王隻是感念舊情,隻此一次,你莫要再提,免得給小姐惹是非。”織羽一貫謹慎,聽她說話不著邊兒,不由得訓斥了幾句。
織扇連道自己說錯了話。
“罷了,日後也是不會再見了。”淩依淡淡道,一麵往床邊走去。
翌日一早,淩依帶著隨行四人出了碼頭,淩文果然依言沒送。
高大的城牆之上,淩文終於是依戀不舍的看著淩依遠去的背影,清晨的海風帶著些鹹味,蒙蒙的亮色中,一切看起來如此蕭條,一如他此時此刻的心境一般。
佳人已去,這萬裏江山,卻是無人可與之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