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木熏迅速抬頭,胡亂摸著淚,背過身子不讓窗口的人看到。君華目色淡然,這人行蹤詭秘,總是讓人猜不到他什麼時候出現,會在哪裏出現。
而且,他為什麼每次都要出現在後宮呢。
“六皇子膽子還真是越發的大啊,公主還是未出閣的女子,你這樣大刺刺出現在公主內殿之中,不怕我大叫一聲抓刺客嗎?”君華歪了腦袋,一手撐著下巴,把玩南木熏的發尾。
冥子梵從窗口跳進來,一身雪白的長袍未免招搖過市,罩了一層淡青色的煙落紗外袍。可惜,這樣一來,越發招搖了。
雕刻般的五官帶著難言的魅力,南木熏微微紅了臉,“是……是我讓他來的!”
君華手指一頓,轉瞬恢複正常。這丫頭還真是沒信任的人可求了,竟然求到了冥子梵,若是想知道司馬長軒的安危,問她不就好了。
不過這些話,眼下她自然不能說出來。
這小丫頭雖然聰明,可到底還是赤子心性,被太後和南木炎保護的滴水不漏,未曾見過世間險惡。
那日後聽到南木熏生病的消息,便知道這丫頭定是讓那些宮女的遭遇給嚇得,她當日雖然與冥子梵議好了營救的計劃,卻並未算到會有這一出。所以,她一直覺得愧疚,便是因為這個。
若不是為了她,這單純的小公主,恐怕永遠不會麵對這樣的事情。
“公主殿下放心吧,司馬大人的傷已經好了。”冥子梵晃晃悠悠踱過來,把自己塞在一旁的鏤空雕花椅上。
“國師?他不是前日就上朝了麼?怎麼,熏兒這是……”曖昧的目光落在南木熏臉上,看到她紅豆般豔麗的臉,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這樣藏不住心思,看來自己不告訴她也好。
“他……他到底救了我,我……我隻是……隻是想知道……”南木熏結結巴巴的解釋,看到君華戲謔的目光時,狠狠的一咬牙,眼圈又紅了,“你欺負我,你居然還敢欺負我!”
君華暗歎糟糕,自己有些囂張了,這時候不該這麼明目張膽。
“皇嫂嫂哪裏敢欺負你,我也隻是好奇罷了!”從繡凳上站起來,君華衝六皇子點個頭,“出來了大半天,本宮也該回去了。”
“皇嫂嫂!”南木熏抬起可憐兮兮的小臉,一雙純澈的雙眸落在她臉上。君華不忍,她這個名義上的小姑子是個善良異常的人,若是以後真要離開這個皇宮牢籠,她也是自己難以割舍的一部分,“熏兒,皇嫂嫂還在禁足之中。今日若不是為了來看你,也不敢隨意出宮門半步。”
“我倒不知道,這皇宮內還有皇後娘娘害怕的事情,當真是有趣。”冥子梵的聲音遙遙傳來,目光落在君華身上。眸色赤誠,讓君華不敢對視。
這冥子梵的目光,有時候太過赤裸裸,帶著她無法分辨的含義,卻讓她覺得莫名危險,隻想著要逃得遠遠地,不要靠近。
“熏兒,你若對司馬長軒……皇嫂嫂勸你,還是趁早絕了那番心思吧!”
臨出門前,君華忍不住出聲提醒。
這丫頭心性單純,若是認真了,隻怕上天入地也要順心而行。
可是,身在帝皇之家,即便皇上太後如何溺愛,婚姻一事仍舊無法自己做主。
若沒有未來,還是不要開始的好。
心中的記掛解決之後,倒有些無所事事。乘著鳳輦回了鳳欒宮,內殿的案幾之上放了幾盤熱騰騰的糕點。
抿唇一笑,那玥嬪倒是個手腳利落的人,自己不過隨口說了一句,還真就做了不少好吃的送過來。所謂那人手短、吃人嘴軟,她這樣百般討好自己,又是為了什麼呢?
已經將自己未來的打算暗示了她,看她的樣子也是知道了,為何還要如此對自己。難道她也對那個位置存著心思?
不對,那玥嬪性格淡然,不像是貪圖權勢的人。
難道……
腦中莫名浮出冥子梵的臉,君華狠狠搖頭,這個人太過危險,以後逃出宮之後斷不能再與他有所牽連了。
不知為何,又想起司馬長軒來。那日在天牢裏,他曾來看過自己,雖然不覺得他做錯了,卻是誠心誠意來道歉。說來那也是個奇怪的人,讓人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麼。
撐著腦袋在案幾上做了半響,用了膳之後時間尚早。這幾日一直病著,大半時間都在床上,如今身子好了,也想多走動走動。
院子裏的花開的很好,隻是雖然入了春,到底還是有些冷,君華在院子裏站了一會便被請了進去,一幹大小宮女戰戰兢兢的模樣,讓她沒辦法拒絕。
“算了,熄燈休息吧!”瞧著也沒什麼好做的,幹脆熄燈睡覺好了。想那麼多幹什麼,日子總是一天天才能過,事情也要慢慢想才能想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