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不過,國際長途很貴,那點工資、補貼估計夠嗆,經常打還真打不起。”
“我在你心裏就那麼不值錢啊,曉明好傷心哦。”這次曉明開玩笑倒算適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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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目工作如期在5月末結束了。
凱羅爾帶著我到處拜訪領導和專家,很快就湊齊了項目設計驗收會的人頭,會議也開的很順利。在我國,隻要有人脈、有銀子,很多事情是很容易糊弄過去的。更何況,8M的這個項目,上有市政府保駕護航,下有設計院通力合作,本身質量就是比較過硬的。
與此同時,我的見習申請也被8M亞太總部批準了,一般很少有人願意去柬埔寨這種地方,所以總部是求之不得,畢竟那兒人口密集,說不定是公司未來重要的終端市場之一。
郭磊早已接替蘇珊成了8M(中國)有限責任公司的人事主管了。雖然他們和我們投資公司屬不同法人,但都是8M在上海的獨資企業,還在一棟樓裏辦公,而且他和我是交情不錯的老同學,所以理所當然地熱心幫我張羅護照、簽證的事情,隻是每次遇到我都會有點惋惜地說:“老七,還真去那鬼地方啊?算你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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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定當已是6月下旬,郭磊早早為我定了7月4日上海經曼穀轉金邊的聯程機票。
凱羅爾又要回新加坡述職了,她請我到她家吃了頓飯,算是彼此告別。
那天,我和她喝了不少酒。酒後的她告訴我,第一次見到我就有觸電的感覺,但很快看出我和一般男生的不同來。想想這樣也好,畢竟“標準男性”攻擊性強、權利欲大,和我這種“玻璃男孩”共事倒是更有安全感。後來,看我做事還算勤勉,特別是春節期間彼此的交往,覺得我人不錯,在心裏已經把我當作“姐妹”看待了。
我認真地告訴凱羅爾,更希望自己能被當作兄弟而非姐妹,因為自己是男人,絕不是長著男人身體的女人,與其他男孩唯一的差異就在於我喜歡男孩而非女孩。
凱羅爾堅持說這不是同性戀和其他人的唯一差異,根據她的觀察,我們這種人在性情上多少有點女性化,還舉了曉明的例子。
我不得不承認,凱羅爾的觀點比我更符合實際情況。
那天,凱羅爾很體貼地讓我把7天年度休假用掉,稱有事公司會通知我;她還沒忘記叮囑我走以前一定把手提電腦和手機還給公司。
休假了,出國前最後一個假期。
我分別打電話把自己將去柬埔寨見習的事告訴繼母和弟弟。
繼母搞不清楚柬埔寨和新加坡有何區別,所以非常高興地祝賀我能“出國”,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一人在外千萬當心。她還告訴我父親在韓國還不錯,現在每個月收入提高到150萬韓元了,出國時家裏欠下的債已還上了,讓我千萬別擔心。
弟弟是高中生,反應和繼母大不相同。一聽我要去柬埔寨就說:“哥,咋去這麼個母雞不下蛋、到處是炸彈的地方呢?能不能和你們公司說說,讓你去韓國多好啊。實在不行,去香港什麼的也成啊。”
父親去韓國打工後,和過去相比家裏生活有了顯著改善,弟弟又在民族學校念書,所以小家夥似乎把韓國看成了天堂。這種觀點的形成,既有現實的經濟因素,也係這個國家和我們朝鮮族有著同樣血緣和類似文化所致。我當然不會認為韓國是天堂,深知父親掙的每一分錢都是流血流汗換來的,但還是能理解少不更事的弟弟對韓國的向往和崇拜。我想,他大了一定會更加明白事理的。
弟弟還問我:“哥,是不是你和徐大哥分手了才去這種鬼地方啊?”
心裏暗暗佩服弟弟敏銳的直覺,但我還是否認道:“小孩子家盡胡說。我和你徐大哥好著呢。哥不就去一年嘛,怕啥?”
弟弟似乎放心了,也和繼母一樣讓我保重身體、祝我工作順利,還讓我代向徐大哥問好,當然也不忘向他的“小張哥哥”、“小楊姐姐”問好。
我還去了長寧區婦嬰保健院,把自己將要去“新加坡”的事情告訴即將成為父母的張浩和小楊。他們熱烈地祝賀我,張浩提出一起出去喝酒慶賀,被我堅決地謝絕了。我怎能從一個待產的孕婦身邊拖走她的丈夫、我的兄弟呢?
送上嬰兒奶粉和尿不濕作為對即將誕生的小生命的祝福,講好孩子生下後第一時間通知我這個幹爹,就和他們告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