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然挑起一抹諷刺,“這好像跟你沒什麼關係吧?專心開你的車,我可不想跟你死在一起。”
墨黑細長的眼尾忽然生出幾分邪魅,握著方向盤的大手猛地一轉,車子劇烈搖晃,許安然措手不及趕緊抓住車頂把手怒瞪著顧城熙,“發什麼瘋!”
“我早就瘋了!”顧城熙突然像被激怒的獅子瘋狂的衝著許安然大吼,“三年前我就瘋了!從某個不識好歹的女人突然人間蒸發開始我就瘋了!你以為我還是當初那個顧城熙嗎!當初的顧城熙早死了,跟三年前的許安然一起消失了。”
他說到這裏忽然又冷靜了下來,神色有些悲哀,濃到化不開的悲哀,讓許安然覺得胸口悶悶的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壓住透不過氣來呼吸。
“你知道再見到你我是什麼感覺嗎?那天你突然出現在我眼前,消失了三年沒有音訊的許安然又回來了,我看著你一步步的走近,覺得心髒都快要從喉嚨裏跳出來了!”墨黑的眼底煥發出類似黑夜星子的璀璨,可是轉瞬黯淡,“可你居然看都不看我一眼,身邊還站了其他男人,你對別人笑得那麼開心,為什麼,為什麼獨獨對我不肯敞開胸懷?”
“我知道你恨我,可你為什麼不願意相信?如果三年前你沒有離開,如果你相信我,事情就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小諾也不會沒有爸爸。”
“夠了!”許安然猛地伸手阻止他繼續再說下去,“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現在再說也於事無補,顧城熙你不是說從來不回答假設性的問題嗎,怎麼今天自己反倒不停的‘如果’‘如果’起來了。”
“如果你很忙麻煩你前麵路口停車,我自己會坐車不打擾你,很抱歉顧先生,我現在沒有時間和你談這麼多的‘如果’,我現在隻關心我老師的安危!”
顧城熙深深呼吸,細長的眼睛微微眯起,裏麵的情緒波蘭詭譎,又被表麵的一層黑幕蒙住看不清晰,他的聲音冷了下來,“那個男人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嗎?”
許安然心中驀地一痛,看到這樣的顧城熙竟讓她無力招架,咬緊下唇,“那是我的老師!”
“我跟他誰比較重要。”
“什麼?”許安然沒反應過來,顧城熙又把問題重複了一遍,許安然看著他的眼神像是看見怪物一樣,“你問的這是什麼爛問題,根本不能比較的。”
顧城熙菲薄的唇忽然彎起一抹弧度,帶著幾分狡黠,“意思是那個周老師連我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是嗎?”
“你不可理喻!周老師是我見過最溫和最好的人,你別拿自己的標準來衡量別人,並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樣隻單單用金錢來計算得失。”
“是嗎?”他這句問得極輕,像是在反問又像是在自問,如果他真的什麼都隻拿金錢來計算的話,他還會想今天這樣不快樂嗎?
她不想在現在心軟,既然已經決定了不能和顧家扯上關係就不要再有所留戀,於是她努力壓下胸口悶悶的酸脹,許安然努力扯開一抹嘲諷的弧度,“我還是很感謝你的,起碼當時你的那筆錢的確是救了我的燃眉之急,不過我希望從今以後大家就當從不認識吧,你的世界,我不感興趣。”
她不感興趣……她不感興趣?她居然說她不感興趣!
幽深的潭底驀地刮起一陣旋渦。
該死的許安然!把他的世界攪得一團糟之後居然告訴他她不感興趣!
顧城熙眼神一陣恍惚後挑起邪肆狂狷的笑,忽然欺身下來,高大的身影將許安然牢牢禁錮在車子內本就狹小的空間,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