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鍵很鍾愛他地心腹大將,這種雨林氣候太潮濕,顯然不利於創口的恢複,於是連夜派人去城裏買來最好的抗生素,叫醫生注射進去。 他的擔心是準確的,李新民的創口實在太大,一點草藥根本無濟於事,第二天就發炎了,手臂腫的比大腿還粗,高燒連續不退,昏迷了兩天才迷迷糊糊醒來,又因手臂上鑽心的疼痛再一次暈過去。 李新民再一次醒來地時候,醫生已經給他注射了海洛因止疼,好在他頑強地生命力,消炎藥開始起效,一周後,炎症慢慢消失。 臉部的刀疤收口比較好,隻留下一條粉嫩地疤痕,李新民扯掉紗布照了一下鏡子,還沒有破相,但比原先更加凶悍,心裏略微僥幸。
在養傷期間,李新民有的是時間悠閑,他不惜血本。 購買了一批走私軍火,其中包括AK-47衝鋒槍和迫擊炮,把那些老掉牙的原日本人的三八式、中國的中正式步槍全部淘汰,這樣一來,火力猛增,一亮家夥都是現代化,急了就給你來幾炮,鬧了幾次。 姚鍵的團夥就成了這裏首屈一指的霸主,再也沒人敢招惹。
解決了內憂外患,李新民感到一身輕鬆,他可以在村落裏自由來往,當然也常去康姐地墓地看看,李新民對這個女人是內疚的,欠她的債是終身的。
雨林地區終年多雨,悶熱潮濕。 村民的生活條件很落後,他們幾乎生活在一種原始的環境中,孩子們幾乎都光著膀子,他們沒有機會讀書,村民們需要解決的根本問題是衣食住行。 所以孩子很小就得種田勞動,他們除了種植一些水稻,剩下的都種植罌粟,然後賣給毒梟製造毒品。 這種三不管地地區,就成了世界聞名的毒源地。 毒品在交易過程中的財富,最終流到了少數人的口袋中,這裏的村民仍然無知地守著基本的生命線苦苦掙紮,他們沒有醫療保障,生死聽天由命,瘧疾時常在這裏發生,死亡率很高。 李新民曾經目睹過幾個皮包骨頭孩子在無助的掙紮中慢慢死去,這種震撼遠遠大於他舉槍殺人。 對李新民來說,這兩種死亡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概念,所以他每一次回憶這個場景,就會跑到康姐地墳墓前說上兩句,然後黯然神傷。 至於毒品,李新民對此不以為然,反正窮人和老實人不沾這個。 吸毒的都是那些無聊的人。 他同情的是這裏的孩子,包括一切被毒梟奴役地村民。 從對視的眼神裏。 李新民察覺到他們那愚昧和麻痹的眼神,或許是他內心固有的善良,或許是他對自身命運地交響和共震,或許是康姐那淒慘的遭遇,李新民一顆善良的心開始搏動,他決定改變這裏的窮人,起碼要改善他們的生活。
李新民吊著受傷的手臂找到姚鍵,姚鍵正在木榻上抽煙,一個豐韻的女人給他泡茶,女人看見李新民進來,很恭敬地低下頭,然後慢慢退出。 姚鍵起身讓座,看看李新民的臉和手臂,拍了拍他地肩膀,又滿意地點點頭,在他眼裏,李新民是高智商的陰謀家,又是一個極其義氣的兄弟,打了一年多的交道,這點他很有信心,所以除了打理一些內務事情,其他的一切事務全由李新民操辦,他掌管著四爺留下的大筆金錢,過起了豪華奢侈的生活,期間也給李新民弄了幾個女人,因為康姐的陰影而被拒絕,姚鍵對李新民地這一舉動感到不可思議,地確,感情這東西,不是輕易能讀懂的。 至於李新民提出要建立醫院和學校一事,姚鍵大半天沒有合攏嘴巴,他不明白李新民這一舉措地意義,在他的思維中,從來沒有想過要做善事這個問題,這就是兩種文化的差異。
李新民的理由很簡單: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姚鍵當然懂這個道理,但他考慮的是:沒有李新民,就沒有這裏的一切。
畢竟是大手筆,姚鍵當然要猶豫,尤其對這筆錢投入的價值和回報。 李新民用爭執和講理的方法對付姚鍵,直至臉上的刀疤漲的血紅,一臉的猙獰和恐怖。 姚鍵對這個說一不二的兄弟實在沒有辦法,從金庫提出伍十萬交給他。
李新民的舉措引起村民的轟動,上了年紀的老人說,半個世紀前,中國軍隊和日本兵打仗的時候才看見過醫院。 老人們不知道詳情,李新民告訴他們說,是當初國民黨新六軍廖耀湘兵團的印緬遠征軍布置的戰地醫院。 村民們當然不懂,隻是敬佩地頻頻點頭。
醫院不需要豪華,弄一些帳篷就行,打開倉庫,抗日戰爭期間撿來的物資太多了,洗一洗,曬一曬就能用,沒有多久,一所簡單的醫院就此形成。 給李新民治傷的那位醫生,自然成了這所醫院的院長,不在權限多大,能幹上自己喜愛的工作,醫生當然高興,他花了半天時間,列出了需要籌備的藥品和醫療器械清單,采購這些東西說難不難,但比起走私毒品和槍支彈藥卻方便多了,李新民派出精兵強將出去購買,沒過一個星期,八輛牛車從雨林泥濘的小道間進來。 醫生很敬業,從村裏招募幾個年青的姑娘,傳授醫術,攜手走上了正規的就醫道路。 很多年以後,這位醫生收集了當地村民的很多偏方,自己研製一種專治瘧疾的藥方,成了有名的郎中,造福於當地村民。
籌辦學校的事情,李新民自命校長,親自督辦,就地取材,搭了幾間全木結構的房屋,擺上幾張桌子,一座像模像樣的學校也很快成立了。 至於教員,李新民任命原給四爺敲背的那兩個女人為老師。 自從四爺死後,這兩個女人就成了累贅,扔在後房不聞不問,生存也是很大的問題,李新民此舉徹底改變了她們的命運,這兩個女人曾經在奴役之下提心吊膽過日子,如今終於可以挺起胸膛做人,成了孩子們追捧的明星。
李新民就讀過師專,教學是他的本行,熟門熟路,他布置了授課內容,針對這裏的孩子們而言,學習的內容實用就行,隻教一些簡單的數學和識字,一旦有空,自己就講一些故事給他們聽。
窮人越窮越沒有知識,越沒有知識就越窮。 李新民希望知識能改變他們的命運,起碼要盡一切努力,去實現康姐的宿願。 李新民在興奮之餘,感歎自己籌辦的這些醫院和學校能維持多少時間。
李新民用他的才學和魄力造就了一個國中之國,暫且不說它的合法性,其效果是最實惠最顯著的。 對樸實的村民們而言,他們無所謂其最終的政治性,隻要能夠安居樂業,過上比以往有所改善的日子就滿足了。 村民的生活情緒一旦高漲,必然更加熱愛他們的家園,容不得任何一絲外來的幹涉和侵擾,從某一種角度而言,村民在無意中成為了這個團夥的誌願者或者一份子,這種凝聚力所產生的力量是巨大的,其直接效果是毒品產量的上升,姚鍵的團夥獲益就更大,然後李新民又把錢投資到村民身上,甚至發展到了科學種植罌粟的地步。 從經濟學角度來說,這是一種雙贏效應。 此時,李新民組建的這個團夥開始走向鼎盛,姚鍵的地位也攀上頂峰,成為村民們心中的救世主。
在這個團夥的盛世即將到來之時,李新民很冷靜地製定內部法律,法律的最大受益者就是村民,在以前,這裏的武裝分子認為欺壓幾個村民,強奸幾個婦女是很正常的事情,如今,有幾個混蛋就稀裏糊塗地成了法律的犧牲品。 不到兩年時間,在村民眼裏,這裏已經是他們的世外桃源。
在李新民熱衷於他的成就時,也忽視了一個他原本就應該考慮到的問題,那就是:樹大招風。 姚鍵團夥的盛世,引起了國際警界的關注,要知道,這種臭名昭著的是非之地,也是最複雜之地,它的外圍,布滿了警界的眼線,隨時向中心滲透。 大陸警方的眼線,也已經觀察到姚鍵這個團夥的頻繁活動,姚鍵是團夥的老大,他的個人資料能輕易掌握,至於李新民,警方掌握的線索僅僅是團夥內部一個重要人物,名字叫“李豪”,道上的綽號叫“九指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