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左藏庫使,通過重重守衛機關,我終於進了內庫。難得來一次,當然要好好看看了,我順手牽羊,又拿了一件金絲軟甲和一塊據說功能靜心寧神、長年佩帶還能改變人的體質的萬年寒玉。
今天運氣太好了,搜刮到了好東西。回到王府,我心情很好,跑去向包氏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我的英雄事跡,順帶炫耀一下我的收獲,讓她也分享一下我的喜悅。
才說了一半,包氏就變了臉色,喝道:“跪下!”
我一下子愣住了,不敢置信地反問道:“你說什麼?”
包氏氣道:“你已經十三歲了,不是小孩子了,你怎麼能總是找借口打人呢?炆兒是皇孫啊,你明不明白?哦,你現在都不找借口了,就直接動手,不教訓你是不行的了,你還不跪下?青漣,去拿戒尺來。”
怎麼,還想打我不成?聽慣了“人人平等”的現代人回到古代,最受不了的就是老得下跪,所以我都很少進宮見皇帝,不得不去時也是老遠就叫他,剛到他麵前就滔滔不絕地問這個說那個,盡量躲掉三跪九叩之禮,好在我現在年紀還小,他也不見怪。趙王老早就注意到了,我解釋說是男兒膝下有黃金,他當時笑了笑,沒說什麼,之後一些無聊的儀式他都會幫我推脫。包氏居然要我下跪?做夢!
我沒有像從前挨罵時那樣大喊大叫地去找趙王救命,默默地離開了。你兒子早死了,我不是他,你也根本就不是我母親,我母親還在現代,活得好端端的,我是趙王養大的,我跟包惜弱沒有任何關係——我反反複複在心裏這樣子對自己說,自我催眠。
趙王一回來,簡管家就急切地迎上來稟告道:“王爺您可回來了,不好了,不好了,剛才,王妃,王妃她又訓小王爺了,小王爺今天很怪,一言不發,不叫不鬧,自己出門了,還不許人跟隨……”
趙王沒聽完就衝進內院,找到包氏問道:“惜弱,又怎麼了?你罵康兒了?”
包氏氣呼呼地道:“王爺,你回來的正好,康兒越來越不像話了,他無緣無故地又打炆兒,還自鳴得意,我叫他跪下,他就跑……”
趙王變色道:“你說什麼!你,你要他下跪?”
包氏理所當然地道:“是啊,我是他母親……”
趙王急道:“康兒傲的很,你又不是不知道。唉,康兒一個人跑出去了,我去找他。”轉身匆匆出門。
趙王將全部侍衛都派了出去,自己帶了一隊去兒子從前常去的幾家府上,直到深夜,都沒有消息,驚怒憂急:康兒能去哪呢?整個中都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難道是出城了?今天守城門的士卒也都問過了,他們並沒有看到像康兒的小孩出城啊。
明天還要上早朝,趙王疲憊地回到王府。
包氏這時才急了起來,又是惱怒又是擔憂,抱怨不已,“王爺,都是你把康兒寵壞了,我隻是說了他兩句,他就跑了,到現在都不回來,這算什麼?他都十三歲了,念了這麼多年的書,連三綱五常……”
趙王皺眉道:“你怎麼可以要康兒下跪呢?他從來不願屈膝的……”倏然驚覺:是了,康兒小時曾說,受得起他跪禮的隻有將中原統一成一個國家的秦始皇,□□皇帝固然是人中之龍,卻還沒這資格,他因為氣惜弱要他下跪而跑出去,很可能是去向□□皇帝訴苦了,太廟是何等莊嚴神聖的地方,平日根本沒人去,侍衛們沒去過那邊!扔下一句“我想到康兒可能去哪了,我這就去找他。”趙王又匆匆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