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明秀和杏花就張羅好了早點,梨花也早早地起來到診所去。李諾和徽芸兩口子起來之後,明秀就早早地把準備好的洗漱用水倒好了,李諾高聲叫雨霖和雨釧趕緊起床。李諾、徽芸洗漱完畢之後,雨霖也收拾好了,就是雨釧還在賴床,沒有起來。聽到裏麵有聲音了,梨花也快速地過來,招呼二哥二嫂吃早點。梨花的早點很簡單,新花卷,小米粥,小菜四碟,有一碟是羊肝,一碟子煮雞蛋。梨花問:“二哥,家裏還有一些豆豉,你喜歡吃不?”李諾說:“可以,拿來我嚐嚐。”明秀立刻就去廚房裏把剩下的一些豆豉熱了一下拿過來。剛好雨釧從外麵進來,一聞就悄悄地問母親:“怎麼回事,怎麼這麼臭?”徽芸、梨花笑著說:“娃娃,你沒有吃過的東西,咱們老家很多人都喜歡吃得很。這是黃豆做的,你爹你尕爸都十分喜歡。”李諾說:“這個東西夾軟饃饃吃,太香了。”爹爹的話讓雨釧沒有辦法相信,兄弟兩個對著散發著怪味的黃豆望而卻步。倒是徽芸大膽地嚐了一口,然後又多吃了幾口,還不停地讚歎說:“真是美味。”
剛吃過早點,張檳和夫人就坐車過來了,特別過來拜會老上級。張檳先給李諾問好,然後就問嫂夫人好。張檳的夫人紫霞也熱情地問候,說年前回來的時候就應該過來看看你們,結果沒有趕上。這一次回來,在蘭州多待兩天,我們好好地聚一下。李諾說:“你們不知道,年前我們前一天剛到,第二天就有順車,我們一路馬不停蹄地就走了,回去和家裏二老好好地待了幾天,你想想,我們在外麵的人,回一次家實在不容易,況且是湊起幾家人在一起。我們回去家裏老人很高興,也和家裏的其他親戚高高興興地聚了一次。還見到了一些多年不見的朋友。這次過年你沒有回老家嗎?”張檳回答說:“主任,我們老家已經沒有人了。二老幾年前就走了,家裏隻有一個妹妹,遠嫁到安徽了,每年過年我都沒有去處,就隻能和紫霞與孩子在蘭州過。去年夏天的時候,給妹夫家捎去一封信和一些錢,也沒有見回信,不知我那個傻妹子究竟怎麼樣。”李諾就問:“你妹子嫁到安徽的啥地方?”張檳回答說:“在安徽的金寨,跟河南交界,離我們老家不遠。”
李諾說:“年前我聽說就是安徽跟河南交界的那一帶鬧紅軍鬧得很厲害,不知你妹子一家怎麼樣?”張檳說:“我去年也聽說過,我們家鄉那一帶鬧共產鬧得很凶,紅軍和政府軍打仗也打得很厲害。”兩個人正說著,梨花進來了,梨花一見張檳兩口子,就高興地說:“張大哥,你們來了真好,今天中午就到家裏吃飯,你們老朋友多少年難得聚在一起,今天說什麼都不行,一定要在家裏吃飯。嫂子,你陪紫霞姐坐著,我和明秀幾個給咱們張羅中午飯。”張檳說:“不麻煩了,弟妹,我們到外麵吃吧!”梨花邊往出走邊說:“張大哥,你們一家給我們的幫助很大,你們就好好地暄一暄,我們準備去,一會兒就好,一點也不麻煩。”二嫂子和紫霞也隨後跟著出來了,幾個女人在廚房準備午飯。李諾說:“張老弟呀,我最近也遇見一個頭痛的事,你說我家的大小子在北京念書念得好好的,卻受到一些同學的蠱惑,去年報名要考南方的黃埔,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張檳說:“現在國內的形勢就是這樣,政府和共產黨打仗打得很厲害,亂世當兵有一定的風險呀。”“我也是這樣認為的。”李諾說。張檳說:“雨霖還真看不出來,念大學念得好好的,怎麼就改變了呢。主任,等一會我們共同和雨霖談談。”
李諾說:“可以,隻是也有一部分人支持,認為年輕人就應該出去闖一闖,家裏的老人、梨花、徽芸,很多人都認為從軍沒有什麼不好,應該支持。”張檳說:“那麼你是啥態度,老子就應該是老子,就應該硬些。”李諾說:“我的觀點是讓繼續念大學,可是雨霖已經退學了,而且已經報考了黃埔步兵科,考入的是黃埔十一期。”張檳笑著說:“事情已經這樣了,我看我們都沒有辦法了,主任,想通點吧,孩子的事有時候不是我們說了算的。”李諾也笑著說:“我也就說說而已,有時候想起來很生氣,但生氣歸生氣,孩子人家也有自己的主張和想法。”張檳說:“自己隻有一個女兒,還小,等中學畢業之後再說。”張檳又問起老人的情況。李諾說:“老人的身體還好,小弟李信一直在家裏陪著,去年一年李信在蘭州和靖遠兩地跑著,給家裏老人帶來了很多不便,再說去年李信媳婦不幸去世,也給老人打擊很大,老人的情緒很長時間都沒有轉變過來。所以我就和徽芸商量今年過年無論如何都要回來一趟,於人於己都好。”張檳說:“主任,你想得很周全啊。”
雨霖、雨釧陸續往來端菜了,幾個女人說說笑笑地準備了一桌葷素搭配得很得體的飯菜。從靖遠老家拿來的一些東西讓張檳和夫人紫霞開了眼界,也初次品嚐了很有靖遠風味的飯菜。吃飯的時候,張檳就問雨霖報考軍校的事,雨霖吞吞吐吐地不好意思說,雨釧倒快人快語地說了一句,還不是因為女朋友要去廣州嘛。雨霖紅著臉說:“不要胡說,事情往往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梨花笑著說:“不管怎樣,到軍校還是要下功夫學習本領,出來就是軍官,沒有本領怎麼帶兵呢。大家說是不是呀?”
吃過飯之後,送走了張檳兩口子,梨花領著雨霖、雨釧就到前麵的診所裏去了,診所裏今天下午王大夫有事沒有來,梨花一個人,很是忙碌,雨霖是梨花很好的助手。廚房裏收拾完之後,明秀也過來幫忙。雖說梨花的診所以婦科為主,但是一些其他的病症也都過來了。梨花一個下午就看了二十七位病人,診斷開藥取藥中西藥都用上了,小郝護士一直忙著給病人取藥。直到下午五點的時候,病人才略略少了一些,梨花就讓明秀回去準備晚飯,卻又猛地想起不對,二哥二嫂一家今天晚上受張檳之邀要出去吃飯,於是就對明秀說:“晚上你就給你們兩個準備吃的就行了,其他人到外麵去。”就在梨花準備收拾了關門的時候,隻見一個人匆匆地走了進來,說是家裏有女人快要生了,梨花就問家住在什麼地方,病人到什麼程度了?來人急匆匆地也說不出什麼。梨花就進去給二哥二嫂說:“二哥二嫂啊,你們晚上過去就行了,我現在要出診去,什麼時候回來都不知道,你們去給張大哥解釋一下,讓雨霖跟我過去,小郝也有一些事,走不開。”李諾說:“那你就去吧,讓雨霖陪你一起去,早去早回呀!”梨花就答應著匆匆走了。李諾對徽芸說:“你都看見了,這個媳婦子,還真是不錯,既能幹又識大體,咱們的信兒兄弟真是有福了。還有咱們的侄女和尕侄兒子有福了,兩個娃娃遇上這樣的後媽真是件好事。”徽芸說:“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一切都很好,梨花對兩個娃娃確實沒有什麼說的,對一家人也很好,不知自己生了娃娃之後的情形怎麼樣?”李諾說:“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一切都很不錯,我想將來一定是能夠過得去。梨花和咱們雨霖很不錯,以後就讓梨花給雨霖說說,要比咱們的有些說教好。”徽芸說:“這我也看出來了,雨霖對梨花也很崇拜,梨花的話雨霖也很認同,這個主意不錯。”
夫妻兩個正說著,就見張檳到門口了,李諾趕緊出來相迎。張檳說:“主任啊,我們現在可以過去了,其他的人呢?”李諾說:“真是不巧,梨花剛剛出診去了,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我讓雨霖陪著過去了,這樣晚上回來就好一些。”張檳就說:“那我們剩下的人就一起過去吧!”李諾說:“家裏隻有我們三個人了,明秀和杏花要給後麵的人做飯,走不開。”張檳理解地說:“那我們就走吧!”李諾就讓徽芸過去給明秀打聲招呼,並說了明天一早就乘車走的事。徽芸一回來,就和張檳一起出來了,明秀就叫東家坐自己家的車出去,晚上回來方便些。張檳說:“不用了,我的車子也很方便。吃完飯我就送主任回來。”
第二天一大早,李諾一家子就準備乘車回西安。梨花給二哥一家子準備了一些東西,有從靖遠家裏帶來的也有蘭州本地的。李諾一家子很是感激,弟媳婦這樣通情達理就相當不錯了。
正月二十三的下午,李信帶著娃娃回來了,從家裏又帶回來一些東西,有肉有饃有麵條大米,萬信、順強、保祥趕著駝隊一起跟來,順帶再進些春天賣的雜貨,一起來的幾個男人把東西抬了進來,劉四把小馬車趕進去,其他的幾個人都到旅館裏住去了。雨梃、雨軒、雨芬、雨環一回來,家裏立馬就有了歡笑聲,人氣也就高了。李信吃完飯就想到市場上去,梨花勸道:“跟上駝隊走了好幾天的路,今天就好好休息,在家裏緩著,所有的事情放到明天再說。”李信笑著說:“我不累,就是想看看咱們的那個鋪麵怎麼樣了。”梨花說完就到前麵的門診裏忙去了。明秀趁沒有人就悄悄地說:“梨花妹子是要你好好緩一下,晚上還有說頭呢。”說完偷偷一笑。李信拉住明秀的手說:“想我了沒有?”明秀嬌羞地說:“你就是我的男人呀,怎麼能不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