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晚上,舒棣和舒槐在前院招待程正則,酒至半酣,舒棣再次舉杯,“程公子仗義,此杯本侯敬程公子”。

程正則連連謙遜,兩人飲盡杯中酒,舒棣笑道,“程公子乃是小兒和小女的救命恩人,倒是不必避諱,來人,請大姑娘、六姑娘和八爺來謝過程公子救命大恩”。

心硯應著去了,大約兩刻鍾後又回來了,低聲道,“侯爺,大姑娘遣了纓絡姑娘來,說是有話要對侯爺說”。

舒棣起身告退,隨心硯出了門,就見一個未留頭的小丫頭站在門廊的背光處,舒棣走到跟前問道,“莫辭讓你來的?”

纓絡行了一禮,“回侯爺,是,大姑娘今兒身子不爽,連團圓飯都沒和老夫人一起用,恐不能來謝程公子,還望侯爺和程公子恕罪”。

舒棣皺眉,舒莫辭好端端的不舒服,顯然還是不願這門婚事的——

纓絡從袖中拿出一方雪白的帕子,打開,裏麵是一顆棋子,“侯爺,這是程公子那日當做暗器打中烏二爺膝蓋的棋子,一直不得空還給程公子,今日正好請侯爺轉交”。

烏黑的棋子被白色的手帕襯的越發黑的透亮,隱隱透出藍綠色的光芒來,舒棣幾乎一眼就認出這是一枚極品雲子所製而成的棋子,程正則絕不可能會有這樣貴重的東西,而且當時事發突然,誰也不會沒事帶顆棋子在身上當暗器,緊急下倒是隨手撿一塊石子做暗器更合理,舒棣有些不確定的問道,“這是那天程公子用來做暗器打傷烏懷信的?”

纓絡點頭,“姑娘當時怕一不小心落下什麼貼身物件惹來是非,讓奴婢留下仔細檢查,奴婢就找到了兩枚棋子,隻不過有一枚已經碎成兩半,卻是不好還給程公子的”。

十三四歲的小姑娘,麵容幹淨語氣溫柔,很容易讓人相信,舒棣也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奴婢有膽子當麵跟他撒謊,再者這樣的東西並不是誰都能拿出來的,一個小奴婢更不可能。

隻如果是這樣,那麼那天先出手的就絕不會是程正則,更有可能是三皇子或是遊二爺,而程正則則是趕巧了在那時候出現,被女兒們當做了救命恩人,就算有人出手在先,程正則及時出現也可算是救了文昌侯府一把,可程正則卻自始至終都沒用說明出手傷烏懷信的不是自己,其人品——

舒棣突然就有些心冷,這樣貪圖他人功勞的又豈是光明磊落之輩,怎能配得上他的嫡長女?

“你先回去”。

纓絡行禮退下,舒棣沉下臉,“就說我醉了回去歇息了,讓二老爺好生招待,讓六姑娘和八爺回去,不必拜見了”。

心硯摸不著頭腦,卻還是恭敬應下,自去辦事不提,纓絡隱在暗處,聽到了這話才放心回去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