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尋又覓覓,千年光華,待到伊人姍姍而來,他卻不曾識出她是當年的那個她。
瀟瀟灑灑,眉眸淺笑,是個江湖兒郎,卻不曾想他是她,兜兜轉轉蹉跎多少年月,始知她是女娃,待終於確定要攜她之手共此生,卻又平地起風波。
“情兒,我居然到現在才記起前世的事。前世,你把我當兄長,為何今世依舊如此?”
他在心裏慘笑。
待進了天牢,待受了這慘無人道的欺淩,他才記起,千年前的那些事。
他是雪魔尊者,是魔道中的隱世修羅,本該是統領魔界的王,但他不愛紛紛擾擾的殺戳,將王位讓給了弟弟子冥。
而金晟,是天帝昊不離,那個曾讓情兮肝腸寸斷的天神,居然也投入了輪回——
他憑什麼再來搶她的情兮?
當年,是他散盡一身法力,保住了情兒的三魂六魄,送到佛前,求來這一世的緣聚,為何昊不離也來了這凡間紅塵?繼續糾纏不清。
所有記憶都已經回來,唯一可惜的是,他如今隻是一個凡人,無法自救解困。
他摸了摸懷裏的物件,情兒似乎把一切想的太過簡單,但是,他還是願意一試,因為外頭有個她。
金晟知道,若情才是真真正正的君墨問。
本來,他所有的猜測,都是正確的,直到另一個冒牌的君墨問將他所有的頭緒全部打亂,也將他曾經的滿心歡喜一度很徹底的摧毀,令他不得不產生懷疑和不自信,自行推翻一切完全附合羅輯的假設。
將“淩嵐”交到他手上的男子,有著和君墨問絲毫不差的臉孔,連言談舉,無懈可擊,隻是性情極為的冷淡,遠遠的就將他來疏離。
之前,金晟總稱呼君墨問為:阿墨,但近來,他見到君墨問,隻叫墨問,或者連名帶姓直呼其名。
他總覺得這個墨問,再不是當年的那個他,也不是前番被金賢和金璿算計的愁眉不展的人兒。
絕對不是!
味兒不對!
想曾經,他們親如兄弟,如今卻疏如陌人,兩人之間,就像隔了一重座山。
金晟想,哪怕他心頭在怪他:算計他娶七妹,性子不至於轉變的那麼多。
有些東西是與生俱來的:墨問明朗的性子,便如東升的朝陽,會給人一種昂揚的生氣,會讓人情不自禁的去親近。
然而,這段日子以來,他再難在他身上找回那種陽光向上的力量,他變的冷淡沉著,不輕易露一笑,眉目深鎖朦朧的積鬱。
記得,千樺要進門的前一天晚上,一直不曾登門造訪的君墨問終於上門來拜見,但他不是來敘舊的,一來劈頭便說想見淩嵐。
燭光底下,那冷冷的目光,曾叫金晟大皺其眉,當時,他很納悶,自己怎麼就再也找不回當初每回見君墨問時那種愉悅的心情,如今相見,有的盡是窩火與煩躁。
金晟眯了他很久,想不明白哪裏出了問題,半天才說:到練功房來,我們好好談談……
他覺得這個君墨問大大的有問題,便想用武功試探他。
試探的結果是讓人非常氣餒:這人的功夫使的當真是墨問的套路。
他找不到一絲破綻,除了招式的運用上顯得更為的熟稔完美外,其他無可挑剔。
那一場喂招對搏,打的酣暢淋漓,可算是生平第一次打得那麼痛快——點到為指的切蹉,隻流汗不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