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仇氏實在是等不及了,家裏就她和女兒兩個人,等著明年的收成過活,可偏偏老天爺和你作對,仇氏心裏著急,嘴都長泡了。終於等不下去了,便尋了一件蓑衣,上山去了。
徐堇依怎麼可能放心仇氏一個人上山,於是背起屬於自己的小背簍,跟在仇氏身後一起上山去了。
毛石是屬於仙女山背麵的一個山坳裏麵,因為地處偏僻,加上這裏四麵環山,雜草叢生,土地貧瘠,徐耕牛在龔氏的慫恿下,才將這塊幾乎占據了整個山坳的土地給了他們。
仇氏什麼都沒說,隻是默默的接受了徐耕牛給的土地,這塊土地既然叫毛石,那麼是絕對不可能少了石頭!這裏包括地上、泥土裏到處都是數不盡的還未打磨菱角分明的毛石。
徐耕牛給的兩塊土地,一塊是毛石,一塊在仙女山的半山腰上,比起毛石這裏稍微好一些,但是太遠了,光是去一趟差不多就要花半天的時間。毛石這裏雖說土地不好,但是有一點優點,那就是近!從他們家到這裏,隻需要半個時辰即可。
冒著細細冰冷的小雨點,徐堇依小心的走在山路上。山路的雨天不好走,有的地段還是黃泥巴,十分滑,稍一不注意就會摔下來。
伸手從蓑衣外接了一手的雨水,徐堇依看了看似乎沒有盡頭的路途,打了一個冷戰,烏紫的嘴唇上上下下打架,對仇氏說道:“娘,你看這天……我們回去吧!要是生病多劃不著啊!光是藥錢就夠我們喝上一壺了!”要是她知道自己是神嘴的話,徐堇依絕對不會這麼說的。
仇氏將徐堇依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手裏,用自己的身體溫暖著女兒,但是嘴上卻說道:“哼,我怎麼跟你說的?讓你不要跟來你偏要,你這丫頭,真是越大越難管了,我說的話就是不聽!要是生病了,到時候喝藥的時候,你可不要在那裏一個勁的跟我說苦了!”
徐堇依癟癟嘴,她覺得現在的仇氏似乎比幾天前多了幾分人氣,至少現在懂得和她開玩笑了!
仇氏說的是徐堇依剛從仙女洞下山那天,一回來就生了一場大病,幸好那時候李大夫他們好心,沒收他們藥錢。因為是中藥,徐堇依愣是一邊被逼著喝藥,一邊在心裏狠狠的埋怨李大夫,開了那麼苦那麼難聞的藥。仇氏每次看到她喝藥,兩隻眼睛都不帶眨一下,就這麼緊緊的盯著她,搞得徐堇依那時候覺得抓緊像是坐牢似的。
“娘……我跟你說真的,你就笑話我!”徐堇依嗔怪了仇氏一眼,撒嬌似的抱著她的手臂,仇氏身上的衣裳有點濕濕的,但是她卻將大半個蓑衣都放在徐堇依身上。
“你這丫頭,這麼大的人了,居然還怕吃藥,現在還還好意思跟我撒嬌,也不怕被人笑話!”
暖暖的體溫,通過一雙不算大的大手,絲絲縷縷緩緩的滲進徐堇依的心裏,像是一縷冬日的暖陽,那麼溫暖,那麼讓她依戀!這一刻,徐堇依抱著仇氏的手臂,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寧,她的內心,真真正正的想要永遠留在這裏,留在仇氏身邊。
“娘,我弄得豆豉差不多了,今天你去收拾土地去,我來砍些柴火,回去烤幹,過幾天我們就去鎮上,試試看能不能賣點銀子,到時候買點好吃的回來補補你的身體!”
“你呀!”仇氏沒有打擊徐堇依,反而寵溺的看著她,伸手在她的額頭上點了點,“行了,就在這裏,不許走遠了,到時候娘找不到看我回家不收拾你!”故意裝作嚴肅的仇氏其實一點嚴肅的感覺都沒有!
徐堇依很想告訴仇氏,其實娘你一點也不適合裝正經!仇氏本身就是那種溫柔得可以掐出水來的女人,在山塘村的女人中,仇氏的身材絕對是嬌小的那種,說話溫溫和和的,性子也十分柔和,哪怕是徐耕牛做了那麼讓她傷心的事,但徐堇依都沒有見過她怒目的樣子。
到了毛石,徐堇依放下背簍,看著仇氏彎腰在地上用刀砍砍踩踩,忙個不停,才拿起安珍婆婆送的小一號的柴刀,朝自己最近的小數木走去。
徐堇依自己很有自知自明,她現在這個小身板,想要去遠的地方或者像男人們一樣,直接放倒一棵大樹扛回家那是不可能,唯一可能的就是砍一些小樹,或者幹脆撿寫幹柴回去算了!幹柴有幹柴的好處,那就是容易點燃,但是很快就會燒完;還是活著的小樹的話就要經燃一些,不會一會兒就燒完了。今天好不容易上山了,她才不會傻傻的去撿幹柴,再說了,這裏離家也不遠。
“你怎麼在這裏?我幫你!”
突然一道有些嘶啞的男聲從上方傳了下來,徐堇依抬起頭,引入眼簾的就是一個高壯的男孩子,微黑的肌膚,他的身上穿著一件豹子皮製成的衣裳,背上背著一把大大的彎弓,他的一隻手上還掛著幾隻一件死掉的野雞和兔子。
“咦?怎麼是你?”徐堇依詫異的望了他一眼,“沒關係,我可以自己來!”看到熊燁琰手上的動物,徐堇依才明白,他應該是在打獵。
男孩也不說話,從徐堇依手上搶過柴刀,揮手就朝身邊的一棵手腕粗細的樹木砍了過去。
徐堇依傻眼了,男女之別她哪裏不知道!隻是要不要這麼打擊人?一顆小樹,拇指粗細,她要努力砍好幾刀,像現在這種手腕粗細的,最少也是十來刀!可是刀到了人家手上,一刀下去,幹淨利落,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