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東南軼事(3 / 3)

那是……我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聲音似乎開始有些顫抖,身邊的靜靜感覺到了我的不安,忙用力抓緊了我的手掌,我突然感覺到她手心的汗水,心中一動,想到此時最害怕的怎麼能是我,如果我都失去勇氣了,那靜靜要怎麼辦?想到這裏,我深深的吸了口氣,接著用力吞了幾口口水,強製性的讓自己保持冷靜,我將靜靜拉近了些,感覺到她身體的顫抖,便將她又攬進懷裏,靜靜抬頭看我,我又強行的控製住自己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她對我笑了笑,那笑容卻又像是可以平複我內心的恐懼一樣,我愣了愣,卻由心的返還給她一個微笑,我覺得靜靜似乎不在那麼害怕了,她的身體也不在那麼劇烈的顫抖了。

“蛇王,白蛇王!”隊長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我聽得出來他聲音中那強行壓製的不安情緒,因為我剛度過那一階段。我並不知道什麼白蛇王,想要問他,可眼下已經來不及,因為那白色物體已經清晰的出現在了我們的視線之中,那是一條體型無比巨大的白色巨蟒,見到它的本體,我聽到所有人似乎都在倒吸冷氣,我背後的汗毛瞬間就豎了起來,身體又是一陣的冰冷,但還是很快再一次的壓製下了自己不堪的情緒。我看著那條白蟒,它的體型大到完全違反了我所知的常理,因為我隻看到它爬出林子的半截軀體,寬度就有將近一米,至於長度,沒人知道,因為它爬出的軀體就已經出現在了蛇群前端,剩下的身軀卻還在林中沒有出來。我突然想起之前林中樹枝的晃動,現在想想應該不止是這家夥身軀碰到樹幹造成的,還有可能是它爬動時身軀帶起的風,試想如此違背常理的龐大軀體,在快速爬行時又將會造成些什麼呢。

白蟒一對詭異的黑瞳掃視著我們一群人,不住的往外吐著那顏色怪異的七彩的蛇信子,它那蛇信子吐出蛇口竟然就已經達到了數米長,仿佛隻要它願意,在那個位置光靠蛇信子就能點死被堵在懸崖邊的我們任何一人。

“這、這家夥是蛇、還是、還是龍?”隊伍中一人突然在此時顫巍巍的開口問道。我轉頭去看,發現是曹兵,曹兵算是個富二代,向來遊手好閑,後來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好好的揮金如土的日子不過,偏偏要參加探險活動,也許隻是少爺們過慣了奢靡的日子後為了尋求不一樣的刺激吧。我一直都不是很喜歡這家夥,平時一身的銅臭味,動不動就愛炫耀自己,可又膽小如鼠自私自利,這時候見他已經變成了一個濕漉漉的水人,身體像是站在抖動機上似的,抖的好像還很有頻率。可想而知他得怕成什麼慫樣兒。

那條白蛇王一出現,蛇群中的刺耳音波明顯小了很多,可見這條白蛇王在蛇群中的地位之高,竟讓的蛇群到了不敢出聲的地步。它蛇頭豎起,一截蛇身立了起來,竟是達到了三米多高,一雙蛇瞳泛著陰冷的寒光居高臨下的在我們身上來回掃動。片刻,隻見它巨嘴一張,兩隻毒牙在巨嘴張開的刹那清晰可見,白森森的像是死神的鐮刀,又是一聲尖銳刺耳的怪嘯,這般近距離下,我頓時隻覺雙眼一黑,竟是短暫的喪失了五官感應,腦袋撕裂一般疼的我顧不上抓住身邊的靜靜,雙手緊緊的捂著耳朵。片刻後疼痛稍減,我之前短暫失去的五感也相繼恢複。急忙去觀察身邊狀況,卻見靜靜痛苦的捂著腦袋蹲在地上不住的發出悶哼,隊伍中的很多人也還未恢複過來,我見到我們隊長這時候也恢複了過來,他額頭不住冒著冷汗,雙目死死的盯著那白蛇王。我急忙將靜靜從地上扶了起來,又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裏,我害怕再次因為下意識的動作而放開她,於是讓她抓緊我。這時我又去看那白蛇王,卻見它在怪嘯過後隻是靜靜的注視著我們,似乎是在觀察著什麼似的,但始終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我心中奇怪,便轉頭問隊長:“這家夥似乎並不急著弄死我們,好像隻是為了將我們圍起來,它想幹嘛?”

我們隊長聞言也是皺著眉頭思索起來,片刻後搖了搖頭說:“我也覺得很奇怪,現在仔細想想,似乎從一開始,這家夥就隻是為了將我們逼上懸崖,先前被蛇群包圍,而唯一的出路卻是通向這處懸崖,一路上蛇群完全可以將我們追上咬死,可這麼多蛇卻沒有一條那麼做,它們好像很有默契,現在更是圍而不攻,難道……”說到這裏我見到他的麵色猛地大變,似乎想到了什麼極為恐怖的事情一般。我不敢出聲打擾,怕擾亂了他的思路,很快我見他繼續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可怕了,這些蛇顯然是以這白蛇王馬首是瞻,要是它們真是有計劃的將我們逼到這裏,那必定是有著某種目的,如此部署與戰術的應用,若當真是出自一條蛇王,那麼這條蛇王就真的太可怕了。”聽到此處我竟也是被再次驚出一身冷汗,要是這些推測都屬實,那麼也就是說,這條白蛇王擁有著絕非禽獸的智慧,一切部署都太過周密,應用得當,這些如果是出於一位軍事家之手或許無可厚非,可若是說完全是這白蛇王或者蛇群的部署,那麼我不敢在往下想,這是要成精的節奏啊。

“如果是真的,那麼它們的目的會是什麼?”我深吸一口氣,接著問道。

“我估摸著,它們是想給咱們逼下懸崖啊。”猛子這時候也回過神來,突然插口道。我聞言卻是一震,跟隊長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心下都覺得猛子的猜想或許屬實,如果這一切都如我們猜想的那樣,那麼這蛇王的目的就定然是要將我們一群人逼著跳下懸崖,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別的解釋了,可若是如此,它又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難道這白蛇王也是個極度的心理變態,像曆史上的諸多暴君,有著非人的特殊嗜好,就喜歡玩這種看人集體跳崖的壯觀場景。這般想著,我又去看我們隊長,見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真是那樣,這種情況下我們也別無選擇,摔死總比被萬蛇噬身要舒服多了。”隊長無奈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猛子跟其他隊員,苦澀的笑道。聽他這麼說,我心下也是一涼,轉頭看著靜靜,我問她怕不怕,她看著我,卻是抓起我的手放在我的眼前,接著笑著搖了搖頭,我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下也是無端的生出一股豪氣,即使這一刻害怕的要死,可自己心愛的人陪在身邊,在怕也要裝回英雄不是,於是我笑著說:“既然如此,咱們就死在一塊,總不能便宜了這群腥臭惡心的家夥。”隊長跟猛子聞言幾乎是同時讚歎我是個爺們,一時竟也是被我感染,激起了身體裏的血性。可就在這時,曹兵卻突然大喊大叫起來,口中不住的喊著:“我不想死,我不要死,我要回家,我想回家。”我們一起回頭去看他,隻見此時的曹兵已是鼻涕眼淚流了一臉,混著他的汗水看起來是要多邋遢就有多邋遢,我注意到他此時的褲襠處,更是濕漉漉的一大片,當時我就徹徹底底的了解了有關於屁滾尿流這一名詞的真諦;不覺暗中不屑,心想哥們我雖然也被嚇得險些失禁,可這種時候害怕又有個屁用,反而惹人看不起,既然無路可逃,那就死的爺們點,死到臨頭還要給人看不起,到時候就算到了閻王那裏,還不得後悔自己生前的不堪。

“奶奶的,最看不慣你這種慫蛋。”猛子見到曹兵的樣子頓時心頭火氣,走過去狠狠的就是一巴掌,我知道他是想要扇醒曹兵,讓他認清形勢,然而麵對這麼一個貪生怕死的慫包,他的動作顯然是不會取到任何效果的。果然,那曹兵被猛子扇了一巴掌,非但沒振作起來,反而整個人都癱軟在地,渾身篩糠似的抖個不停,隊伍裏好些人看著都隻是默不作聲。猛子被氣得又想動手,卻被我們隊長攔了下來。曹兵的失態卻也起到了一些效果,隻見隊伍中一人突然也大叫了起來,我一看卻是隊伍中的一個年輕小夥,似乎是叫劉正航,平時少言寡語話也不多,此時卻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可能真是被曹兵的失態影響了心智,隻聽他大喊著,“我不想死,我們衝出去,我們有刀有藥,一定可以衝出去,大家跟我一起衝出去。”說著也不等其他人回話,就已經拔出自己腰間的傘兵刀衝向了蛇群,我見他身手還算敏捷,有幾條毒蛇似乎看不慣劉正航如此挑釁,便從蛇群中衝了出來,領頭的兩條先後被劉正航用傘兵刀斬成了幾截,大夥兒一看貌似有門,而就在很多人都開始躍躍欲試的當口。那白蛇王卻有了動作,隻見它巨嘴又猛地大張,所有人見到這一幕都以為它又要怪嘯,幾乎同時拚了命的急忙伸手去捂自己的耳朵,然而預想中的怪嘯卻並未傳來,反觀那白蛇王,巨嘴一張後,隻見它口中那條七彩蛇信卻像是安了彈簧似的猛地一探一收,同時從那兩顆白森森的毒牙中激射出一灘灘紅綠相間的液體,那些液體看起來晶瑩剔透,竟是相當的好看,然而其上的味道卻著實讓人作嘔。那像是一種仿佛動物屍體腐爛後又被埋在鹹魚堆後在取出來所融合成的味道。那股味道一入口鼻,包括我在內,隊伍中的所有人都是同時嘔吐起來,當時隻感覺胸悶無比,像是喘不上氣。而在看那一灘灘紅綠相間的液體,竟是在一落地後就如同硫酸一般,快速的開始腐蝕地麵上的植物,似乎連那土石地麵都被腐蝕出一塊塊猶如燒焦的痕跡。與此同時,一道淒厲無比的慘嚎劃破了峰頂,接著就是接連不斷的痛苦哀嚎,我急忙去看,卻見劉正航此時正滾在地麵,雙腿不住的踢踏,一雙手像是不知道該放在哪裏,上下不住的擺動抽搐著。而他的身體,此時在腰間的位置,卻是被那紅綠色的液體腐蝕出了一個血淋淋的缺口,腰間的血肉被腐蝕掉了一大半,目所能及的那些剩餘血肉也似乎還在快速的被腐蝕著,而在他身體的其它部位,包括臉頰,都在發出滋滋聲響,伴隨著這種聲響,他渾身數不清的部位都不斷的冒著細微的黃色煙霧,包括骨頭在內,整個人很快就被腐蝕成了一堆爛肉。我看著這種景象,仿佛一盆涼水從頭澆到了腳底,頓覺渾身冰冷徹骨,雙腿都有些發軟。這般場景比起那些血腥殘忍的美國恐怖電影中的景象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況且那些都是虛構的東西,可我眼前的這一切,卻完完全全都是真實的呈現。至於他臨死前的慘叫以及身上被毒液腐蝕時所發出的聲響,更是如同一個夢魘,令我終生難忘。

“這家夥要動手了,不能在猶豫了,跳吧。”這時候我突然聽到隊伍裏有人再也承受不了這般壓力,終於大吼一聲,緊接著便轉身跳下了漆黑猶如地獄入口的懸崖。在那之後就好像起了連鎖反應,繼那名隊員以後,其他人似乎也都承受不了壓力,接二連三的跳了下去,像是過年下水餃似的,一個個的奮不顧身。我們隊長,猛子,我,靜靜還有曹兵留在了最後,我見隊長跟猛子去拉曹兵一起跳,卻終究拉不動他,猛子原想強行抱著曹兵一起跳,卻終究被隊長製止了,此時隻能各安天命,我聽隊長這麼說倒也覺得對。曹兵隻是蜷縮在地麵不住的顫抖,像是丟了魂一樣,見他那個樣子,我們對視一眼,都是忍不住的歎了口氣,最後再也顧不上他,因為我們發現,那白蛇王竟然開始有了動作,似乎下了某種命令似的,蛇群開始緩慢的向著我們逼近,我再也顧不得拖延,跟靜靜對視了一眼,最後握緊她的手便一起跳下了那仿佛地獄黑洞的入口。在下落的那一瞬間,感受著耳邊臉頰傳來的尖銳刺骨的風,似乎一切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