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是在看不見時更讓人害怕,還是知道要來的讓人害怕?
請試想一個人在戰場上,他若受到攻擊,知道攻擊來的方向後他能夠躲避,能夠迅速找掩護,甚至能夠開始找出對方的空檔準備反擊。但如果受到攻擊卻連攻擊從哪個方向來的,怎麼來的都不知道,隻單單的受到無中生有的,莫名的忽然憑空冒出來的對自己的襲擊,這豈不可怕的很?
西門家生意做了這麼久,樹敵無數那是自然而然,依然屹立不倒,隻因為我們知道敵人是誰,在哪裏,會如何來,也知道他們對我們毫無辦法,所以才能泰然安居。
如果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我們又憑什麼能夠知道這個敵人拿我們沒有辦法,又如何能夠安穩而靜下心來呢?一個心都不能靜下來的人,還談什麼做生意呢?”
“西天先生說的好像有些誇張……”
“那麼我再問宇文極先生你一個問題,一個威脅是在萌芽時就捏掉容易呢,還是等其壯大起來再剿滅容易?”
宇文極不說話了。
西天知道對方會意後,把話題拉回剛才的問題,繼續道:
“宇文極偵探是一個會審時度勢,知道輕重取舍的人。否則我也不會在這裏和你說這麼多話了。”說著他頓了一下,
“但還是請允許我在此多此一舉地最後做一次確認,好讓大家心裏都清楚明白……宇文極偵探的選擇到底是一,還是二呢?”
宇文極不知道剛才為什麼自己沒有直接供出東方淩月的名字。
也許在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掌握的信息還太少,不能就這樣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抑或那隻是一種本能的,早已在潛意識決定好了的反應……
當他知道東方淩月潛入鑽石大樓的派對確實是另有目的時,他真的感到吃了一驚,如果自己供出了東方淩月的名字,這就等於承認自己當晚確實是小心大意了,失誤帶了一個本來不該帶出去的人離開了現場,而且還幫她抹掉了記錄。
……不,他還不願就這樣承認自己錯了。
作為南林市首富的東方家,雖然也可算家財萬貫,但比起在全國都能排上名的西方家族,那可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然而即使如此,其千金大小姐居然親自隻身一人直接潛入敵後……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這樣的謎團,對任何一個偵探來說,都有一種無法抗拒的致命魔力。
因為此刻,這個謎團正被兩股極其不對稱的力量如旋窩般的圍繞著。在這個旋窩中,宇文極感到了一種他一時無法言明的吸引力,仿佛看到一個弱小的身軀忽然挺身而起,欲抗擊千斤狂瀾……一種讓人佩服的豪邁和一種讓人感動的堅毅,直擊著他的心靈。
——這是一種讓他為之深深沉醉的美。
它的勇氣和真摯,讓人不禁想為之加油,忍不住為之喝彩……甚至想貼近,為之做嗬護……
……
不管西天相不相信自己說的不知道那個少女真名的話,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步,如果自己還拒絕協助調查,這將等於和西門家的關係徹底斷絕。
既然關係已經斷絕,西門家自己去調查這個少女時,不僅可能為了曝光對方而把她直接公開說成恐怖襲擊的潛逃共犯,還很有可能把自己也弄到共犯的位置去。
畢竟自己已經知道了西門家不少的內@幕,現在自己宣稱要下船,同一條船上的對方,當然會不怎麼安心。
——既然已經不是生意夥伴,那就隻可能是敵人。
西門家做事公平、公正,但其殘酷無情,翻臉不認人,也早已聞名在外。
宇文極不想惹這個麻煩,他也沒有把握和精力去和一個龐大的西門家做如此直接鬥爭,更沒這個必要。
幾個證據被他人握在手,當下能做的,隻有先暫且接受,等到時間一過一切漸漸塵埃落定,案子也了結後,那些所謂的側麵的證據自然會淪為自己的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汙點,根本無足輕重。
到時候想下船或繼續乘船,假裝乘船,甚至是拆船,就都要容易的多……
於是宇文極答應了西天,承諾幫助調查昨晚扮成董明月的少女,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