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信仰與習俗(2)(2 / 2)

源於美女使者的“寒冬禊”

當日本北海道迎來“一庭飛雪影翩翩”的季節時,人們經常會想起一個美麗的傳說:

1831年1月15日的清晨,日本北海道木古內町佐女川神社的神主醒來後,仍然在癡迷地回想著自己剛才的夢境,他想起來了,有人在他的枕畔輕聲地說:“去,把神像洗幹淨!”於是,他立即起身,抱著神像向神社下麵的佐女川走去。來到河畔,他脫光衣服,吃力地打碎堅冰,用那冰冷的河水洗滌自己的身體。然後,他抱起神像準備洗浴,抬眼望去,隻見河流波濤滾滾,一條巨大的鮫魚上下翻騰著,鮫魚的脊背上居然坐著一位身穿白衣的美女。神主揉揉自己的眼睛,有點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當他確認這是事實時,就堅定地相信這個女人肯定是上天派來的神聖使者。他不敢褻瀆美麗的使者,便抱著神像幾次潛入水中。誰料,當神主浮出河麵,心有不甘地再次凝神尋找美女時,她卻不見了。那條巨大的鮫魚也緩緩遊向上流,在一塊沼澤地漸漸消失了。

沮喪的神主抱著神像再次入河,拚命地清洗自己好似不幹淨的軀體和神像。出人意料的是,那一年村裏的農漁業同時大獲豐收,硬是從“天保大饑災”中熬了過來。

在這個情色兼具的傳說裏麵,蘊含著人們對饑餓的恐懼,對豐收的渴望,對裸力的崇拜,對神道的信仰。當然,也有對偶遇美豔的眷戀。從那以後,每年的1月13日都會有4名年輕的男性修行者在北海道木古內町佐女川神社旁洗冷水浴。1月15日,他們還要抱著名為“別當”、“便財天”、“山神”、“稻荷”的4個神像到極度寒冷的津輕海峽,祈禱農漁業的豐收。

當這項名為“寒冬禊”的傳統活動儀式開始時,當地氣溫為零下七攝氏度。在雪花紛飛的天氣中,4個年輕人一邊齊喊口號一邊用力互潑冷水。他們的嘴裏都緊緊咬著事先準備好的白布,堅持到儀式結束。

日本神道的活動常常是排外的。但是,在今年的“寒冬禊”的修行者中,來自秋田縣湯澤市的一位19歲的大一學生藤原哲郎成為首名被選中的外地人。

不知為什麼,這個時候我突然想起了中國唐朝詩人羅隱的那首《雪》詩:“盡道雪豐瑞,豐年事若何?長安有貧者,為瑞不宜多。”

讓裸男穿上丁字褲的“蘇民祭”

承載千年曆史的民俗活動一年一歲地流傳到今天,就不僅僅是一種傳統的延續,更是一種文化血脈的傳承。

在日本岩手縣奧州市水澤區的黑石寺內,大約60多名全身隻穿著白色兜襠布(又稱丁字褲)的男性興奮得幾近瘋狂地爭搶著一個“蘇民袋”,以此祈求今年的五穀豐登和無病無災。據說,這項被稱為日本東北地區三大祭之一的“蘇民祭”已有1200年的曆史。

說起來挺有意思,這項具有千年悠久曆史的“蘇民祭”活動,一直都是由男人們全身赤裸參加的。但伴隨著時代的進步,這種赤身裸體的民俗活動招來了“不雅”的指責,“傳統”在“現代”麵前舉手投降,從2008年開始,參加“蘇民祭”的男人被要求必須穿兜襠布。當然,這種兜襠布有一個好聽名字——蘇民褌。也就是說,這項活動穿上“蘇民褌”僅有6年的曆史。

前來參加這項傳統活動的男人首先要用寺院境內的琉璃壺川水淨身。當一桶又一桶零下三度的涼水衝洗在身上時,他們都情不自禁地高聲喊起了號子。然後,他們渾身冒著白煙般地環繞著藥師堂、妙見堂參拜、巡跑。

入夜11點後,參加“蘇民祭”的裸男們搬運鬆木,搭建出一座高高的被稱為“柴木燈”的木架,然後手持木棍攀登上柴堆,全身接受火焰之煙的洗禮。

淩晨2點鍾聲響起。黑石寺的住持手捧著看似麻布做成的“蘇民袋”,在一群手持木棍、火把、枯枝的護衛們的打鬼開路之下緩緩走進藥師堂,與手持法螺貝、身背太鼓的人一起祈求今年五穀豐登,無病無災。

淩晨4點,兩個身穿麻衣、手持木斧與小槌、身背一個倒掛鬼麵具的7歲男童出現了,他們就叫“鬼子”。此刻,日本人一點也不忌諱“鬼子”的稱呼。兩個“小鬼子”在藥師堂外麵跳起舞蹈,類似一種翻越火堆的儀式。身穿兜襠布的裸男們紛紛爬上藥師堂的門柱,攀在上麵觀看這個儀式,並且輪流喊出既雄壯又威嚴的呼號。

淩晨4點半,壓軸大戲“蘇民袋爭奪合戰”開始。在藥師堂,住持把裝有刀的“蘇民袋”瀟灑地甩出去,赤裸的男人們開始瘋狂地躍身爭搶。他們從寺廟奔向雪原,這種爭搶與其說是要表現一個結果,不如說是要展示一個過程,整整曆時一個半小時。其間有的人的兜襠布居然被扒了下來。我想,這是一種赤裸的回歸吧。

結果,居住在花卷市的34歲的木匠佐々木真奪得了“蘇民袋”,同時獲得了一俵(60公斤)大米的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