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百四十八章(2 / 3)

劉永新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臉,背著楊麗道:“對不起,你認錯人了!”他奮力地擠開身邊的人,朝自己停在路邊的車子方向跑去。這一刻,他隻想著離開,距離楊麗越遠越好。

楊麗目光跟隨著劉永新,不疾不徐地跟了過去。楊麗所到之處,人們忙不迭地給她讓開了道路,好像她是帶著致命病菌的傳播者。

劉永新氣喘籲籲地坐進了車子,迫不及待地打火啟動,借著後視鏡,他看到了緩緩走過來的楊麗。他頭上冷汗涔涔之下,使勁踩著油門,車子轟鳴著衝了出去。

看到後視鏡裏飛速變小的楊麗,劉永新終於吐了一口長氣:太詭異了!這個楊麗身上發生了什麼事?隻是接觸到她的目光,竟然讓人連呼吸都無法順暢!幸虧自己跑得快,要不然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呢!

劉永新一邊想著一邊看著前麵,突然眼角餘光掃到左邊有一團陰影迅速地變大,下意識地扭頭看過去,眼前的情形讓他瞳孔驟然放大!左邊一輛貨櫃車突然間失去了控製,拖車頭打橫了正急速地朝他的車子撞過來!

“Fuck!”劉永新叫罵著猛打方向盤,車子輪胎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一頭撞上了防護欄。雖然避過了貨櫃車的碰撞,不過後麵飛馳而來的車子還是狠狠撞上了劉永新的車尾,將他的車子撞得掉了一個頭。不過幾秒鍾的功夫,後麵的車子連續發生了追尾,整個路段交通都被堵住了。

劉永新的車子經過兩次劇烈的碰撞,竟然還沒有熄火,喝醉酒一般從防護欄缺口那裏開進了人行道,最後撞在一棵綠化樹上才熄火。

劉永新打開了車門,從車裏爬了出來,他的額頭流著血,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走不了幾步又跌倒在地。不過他惶急地想再次站起來,隻想著離開這裏。

“你就這樣害怕我嗎?”楊麗那不帶感情色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劉永新身體顫抖了一下,抬頭霍地看去,隻是映入眼中的隻是一個重疊模糊的身影。他地揮舞著雙手,厲聲疾色地道:“滾開,不要來煩我!信不信我打電話馬上讓警察把你抓起來!”

楊麗冷冷地哼了一聲,“到死也沒有忘了特權階層的做派,可惜今天誰也救不了你了!”

劉永新聽到楊麗冰冷的話語,身體愈發感覺到寒冷,他強自維持著驕橫傲慢的姿態,“你還想在這裏殺我不成!你知不知道我父親是誰,如果知道,你就不會……”他的聲音突然被掐斷了——他的右手這時掐住了自己的咽喉,手腕上根根青筋凸起,由此可見他用了多大的力氣!

“你的話太多了!”楊麗冷漠地看著劉永新道。

劉永新這時驚恐地張大了嘴,喉嚨裏發出喑啞的聲音,一張原本蒼白的臉此時卻漲得通紅,脖頸上青筋蚯蚓般暴起。他左手使勁扳著左手,卻根本扳不開。無法呼吸的他難受地蜷縮著身子在地上掙紮著,眼看就要被自己給掐死。

“現在你願不願意說出龍少陽和孫曉思的住址?”楊麗開口道。

劉永新忙不迭地點頭,趴伏在楊麗的腳下,用驚恐哀求的眼神看著她,隻差要舔她的鞋子了。

掐住劉永新咽喉的那隻右手終於鬆開了,他大聲呼吸著,因為太急促而引起一陣強烈的咳嗽。過了好一會兒,他的呼吸才平順下來,這才開口道:“我說,我說,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訴你!”

劉永新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楊麗,他認為自己告訴楊麗的東西越多,自己的小命就越有保障。

“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了你,現在你可以放我走了吧?”差不多半個小時後,劉永新覺得自己已經再沒有什麼要交代的了,小心翼翼地問楊麗。

“放過你?”楊麗發出尖利的笑聲,“你應該還記得你指使的兩個流氓的名字吧?”

劉永新瞳孔驟然縮小,失聲道:“我隻是讓他們嚇唬嚇唬你……”他下麵的話被楊麗凶狠冷酷的眼神給嚇了回去。

“嚇唬?多輕鬆的借口呀!”楊麗冰冷的話語中不無譏嘲更多的是憤怒,“如果我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想必也不會激起你們一絲的同情和憐憫吧?”

“我真的隻是讓他們嚇唬嚇唬你……”劉永新急切地道,這時也知道自己指使的兩個人肯定不止“嚇唬嚇唬”楊麗了,一定還做了其他的事情。他一邊在心中詛咒著那兩個人一邊急著給自己開脫,“他們後來做了什麼,我確實不知情。我還一直後悔來著的,隻是找不到你,我知道那兩個人的住址,要不我……”

“那兩個人一個死了,一個被判了無期徒刑。這筆賬,我隻好算在你的頭上了。”

劉永新一張臉更加蒼白了,失聲叫起來:“我是無辜的,我是無辜的……”他看到楊麗這時閉上了眼睛,神情痛苦的樣子,認為這是自己一個難得的逃走機會,過了這麼久,他的身體已經恢複到撞車之前的狀態了。他突然從地上跳起身來,扭頭不要命地飛跑起來。

眼前的天橋馬上就要到了,劉永新心中忍不住歡欣鼓舞:隻要過了天橋,混入對麵街道的人群當中,自己就自由了!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楊麗隻是不疾不徐地跟在後麵,不過已經落下幾百米遠的距離,這更加讓他喜不自勝,甚至想要仰天大笑。

劉永新這種狂喜的情緒持續不到三秒鍾,旁邊一棵綠化樹橫掃過去的粗大樹枝就將他打得橫飛了出去,慘叫著撞上了一根水泥柱子,腦袋當時就開了瓢,再也沒有動彈。很多人都看見了這幅場麵,引起了一陣騷動。

楊麗看了看在劉永新屍體旁邊越聚越多的人群,,低聲自語道:“孫曉思,下一個就是你了……”

三噩夢

一個小時前,孫曉思接到劉永新打來的電話,聽說幾年不見的楊麗居然在聚福餐廳當一個小小的服務生,修長的眉頭翹了起來,好像聽到了什麼惡心的事情。不過她並沒有將心中對楊麗的那份鄙夷說出來,反而讓劉永新想辦法讓楊麗參加明天的同學聚會。

劉永新在電話那頭啊了一聲,顯得有些吃驚,迅即又嘻嘻笑了一聲,“我知道了,我一定會讓她參加的。”

掛了電話,孫曉思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明天的同學聚會又多了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她有些迫不及待地在腹中醞釀著那些聽起來不失身份又讓別人難堪的話語,一息之間,她腦中就想出了幾個羞辱楊麗的法子。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想出這些辦法,孫曉思自己都佩服自己。

羞辱楊麗隻是明天同學聚會的一個插曲,最重要的是可以在聚會上炫耀自己的家世、地位、比較各自丈夫的身份地位高低,享受同學們豔羨的目光,享受那種高高在上的美妙感覺,要做到這一點,孫曉思就在別墅開始精心地為明天的聚會做準備。

孫曉思在豪華的雙人衝浪按摩浴缸中美美地享受著,裏麵還加上美顏養膚的藥劑,足足泡了一個多小時,她才滿意地作罷。

孫曉思在落地鏡前麵上下打量著自己,不時擺出各種姿勢,她這時已經穿上了一件黑色的真絲晚禮服,讓她看起來顯得高貴又不失女人的美豔迷人。

孫曉思覺得自己身上還少了一件飾物,她想到自己的梳妝台裏還有一條項鏈,正想去拿,這時赫然看見麵落地鏡裏的事物開始彎曲變形,整個向裏麵凹進去。她嚇了一跳,定睛看去,鏡子裏的事物又都恢複了原樣。

“難道自己眼花了?”孫曉思低聲自語道,這時感覺身上有些冷,嘀咕了一聲:“趙嫂把空調溫度調這麼低幹什麼?”說著打開房門對樓下叫著:“趙嫂,趙嫂,把中央空調的溫度調高一些,想凍死我嗎?”

住在樓下工人房的趙嫂沒有像平常那樣打開門出來,孫曉思又叫了兩聲,趙嫂還是沒有應聲。

孫曉思有些生氣,脫下晚禮服,換了一件衣服走出房間,不滿地道:“這個趙嫂,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樓下的燈不知道被誰關了,下麵黑乎乎的。孫曉思按下大廳照明燈的開關,可是沒有反應。她側耳聽著,好像下麵有什麼細微的碎裂聲,好像是兩扇巨大直棱窗戶玻璃像冰麵一般碎裂,還有風輕輕掠過的聲音,更像是人的幽幽歎息聲。

孫曉思全身寒毛刷地豎起來,她轉身對書房裏的丈夫大聲叫著:“漢民,漢民,快出來看看!”她帶著驚恐的聲音在死寂的房子裏回蕩著,卻沒有人應聲。

孫曉思又叫了兩聲,書房裏的張漢民依然沒有反應。

孫曉思突然笑了幾聲,隻是笑聲中帶著顫音,“漢民,不要鬧了好不好?這個玩笑不好笑,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可是張漢民依然沒有現身。

“張漢民,你再這樣我就翻臉了!”孫曉思的聲音提高了分貝,明顯帶著火氣。

還是沒有人應聲,仿佛整棟別墅裏隻剩下孫曉思一個人,被拋棄在一個被人遺忘角落的絕望情緒開始在心中蔓延,她臉上現出驚惶的表情。

孫曉思大步走到書房門前,用力地打開了門,“張漢民,你……”她本想臭罵張漢民一通,不過書房裏並沒有他的身影,這時書房裏的燈閃了幾閃就滅了,書房裏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不僅如此,過道裏的燈也同時熄滅了,整棟別墅被濃濃的黑暗包裹住了。

“該死的物業公司!”孫曉思咬牙切齒地罵著,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讓她感覺到眼前的事情還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她摸索著找到桌上的電話,拿起了話筒,荒涼的嘟嘟聲在空蕩蕩的房子裏響著,尖利得如同鐵鉤一般將人心中的那份恐懼拉扯出來,她啪地掛掉了。

斷電、電話打不通、丈夫和趙嫂又不知去了哪裏,好像所有不好的事情跟隨者黑暗湧了上來,孫曉思感到好像墜入了一個惡夢中,她有些分不清那些真假了,難道自己隻是在夢中,自己隻是在浴缸裏睡著了?如果是夢的話,那這個夢也太真實了一些。

孫曉思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很痛,這不是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發現自己現在所在的別墅已經成了一個詭異的令人恐懼的陌生地方,一切都脫離了她的掌控。

孫曉思感覺自己掉進了酷寒的冰窖之中,仿佛別墅裏所有的熱量被這濃濃的黑暗吸收了,徹骨的寒意從她內心深處湧起,吸入的空氣就像尖利的利器般割劃著髒腑,刺激得她身體發出一陣陣顫栗。她摸索著退出書房,轉身向一邊的臥室慢慢走去,她的手機放在臥室裏。

終於拿到了手機,孫曉思急切地打開了手機蓋,手機屏幕上的亮光讓和滿格信號讓她極為高興,仿佛落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孫曉思,好久不見了呀!”臥室裏突然響起楊麗冷冰冰的聲音。

孫曉思根本沒有注意到臥室裏什麼時候進來一個女人,猛地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嚇得尖叫一聲,手中的手機啪地掉在地上,屏幕上的光亮也滅了,臥室裏漆黑一片。臥室裏,一雙眼睛幽幽發亮。

有那麼一瞬間,孫曉思的思維仿佛被凍僵了,她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的舌頭還能活動,於是尖叫起來:““你是誰?你想幹什麼?!”她顯得竭斯底裏,隻是想嚇退內心深處的恐懼。她兩隻手在背後飛快地摸著,最後把一盞台燈抓在手裏當做武器。

“我是楊麗。”楊麗冷仿佛就是這冰冷黑暗的一部分。

“楊麗?”孫曉思腦中有那麼一瞬間的空白,隨即想起了劉永新之前打給自己的電話,關於楊麗的記憶也從腦海深處拉扯了出來。她從未想過自己再次和楊麗會是這樣的情形——詭異和恐怖。

孫曉思所有的驕傲已經被黑暗和酷寒給凍結了,她身體在顫抖個不停,“今晚你來我這裏做什麼?”她要用很大的力氣才能把這句話說得流利。

“你不會忘記你以前對我做過的事情吧?”楊麗的話語冰冷得如同寒冷尖利的利器般,輕而易舉地刺入孫曉思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