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說什麼?你再給我他……給我說一遍!”歸海·月明那麼溫潤柔和的性子,都差點沒爆粗口,可見氣成了什麼樣子。
琥珀眼珠亂轉,她向來喜歡“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句話,見歸海·月明氣急敗壞怒火中燒,忙偷偷退後兩步,拉開安全距離,雙眸彎彎諂媚笑道:“息怒息怒,生氣會變老的哦。這個,那個……我不是沒經驗麼,一時著慌便逃跑了,下次再不敢了……”
“還有下次?”歸海·月明見她大眼骨碌,滿臉討好,隻差沒有插條尾巴搖擺幾下,靈動無比又可愛之極。一腔鬱火竟發不出來,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精明算計機巧百出都不知道那裏去了,心裏亂成一團,隻憑本能的把偷偷向後蹭,一副隨時要逃跑的她抓了過來,怒目道:“孩子呢?就是你才說的寶貝?是男孩還是女孩……”想到她方才說的話,眼中忽然竄起一點火苗,隱隱約約覺得那是奢望,可一旦起意,便如燒不盡的野草般難以遏製,聲音都變得顫抖起來,“你……你剛剛說是咱們的寶貝,難道……難道她長得像……像……”那時雖然混亂,可他們十幾人沒有一個眸發顏色是相同的,若孩子隨父親,那應該極易辨認。
“哦……,不是……”琥珀知道歸海·月明想的是什麼,麵上微紅,抱歉搖頭道:“寶貝是女孩,長得幾乎和我一模一樣,一模一樣的意思就是……就是真的一模一樣……”琥珀抓頭,麵上浮起寵溺笑容,又帶著微微苦澀,“眸眼顏色麵目五官都和我一樣,沒有一點別人的影子……”
“怎麼會這樣?”歸海·月明一愣,失望之餘又有隱約鬆了口氣,微微沉吟道:“也就是說寶貝長得不像任何……”雖然已經接受了琥珀不止和他有關係的現實,但終究是忌諱,心中隱痛,到底說不出後麵那“一人”兩字,心思電轉,雙眸發光,“那麼……那麼是不是表示寶貝也可能是我的孩子?”
琥珀看著他激動的神情,心中溫暖,輕輕點頭。
“啊啊……”歸海·月明失態的叫出聲來,抱起琥珀團團幾轉,一疊聲的嚷道:“我有女兒了?咱們有孩子了?天,這是真的麼?”雙眸閃爍,難以置信的道:“琥珀,我不是在做夢吧?你掐我一把試試……”
琥珀已經幾天沒吃沒睡,本就疲憊不堪,被歸海·月明掄了幾圈,不禁頭昏目眩,癱在他懷裏喘息,聞言就近在他肩上用力咬下,牙齒卻被隔得生痛。定睛一看,卻是咬到了他肩上的團花刺繡裏的金銀絲線,不由詫異道:“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這種華麗的衣袍了?”她印象中的歸海·月明溫柔似水,清淡如輝,一如明月般皎潔,從來不著豔色,更別說描金繡銀花裏胡哨的服飾了。
歸海·月明微微一笑,輕輕帶過道:“怎麼,不好看嗎?”
琥珀退後一步,上下打量他幾眼,聳肩道:“倒也不是不好看,隻是我更喜歡你以前的風格……”眸光一閃,環首四顧,詫異道:“咦,方才我便覺得那裏不對,卻是這廳中擺設太過華麗,也非你慣常風格,難道你突然轉性了不成?”話音未落,神色突然一變,沉思道:“方才我來時,向路人打聽歸海王府的路怎麼走,問道的人莫不一臉厭煩,我還覺得奇怪。奢侈浪費,民聲載道。你卻根本不是這種人,那麼隻能是不得不為……”猛然抬首,一把抓住歸海·月明的手臂,臉色慘白,聲音都微微顫抖,“莫非……莫非是深藍……藍王懷疑你了不成?到什麼程度了,什麼罪名?想要怎樣?砍頭?抄家?滅族?不行!我要去藍都找他……”猛然轉身便向外走,纖腰卻被一把抱住。
歸海·月明從後麵抱住琥珀,身體緊貼在她的背上,曲線鑲嵌契合無比,閉目細細感受懷中的暖玉溫香,刹那間所有的委屈不甘都化為烏有,心中最後那點遲疑也消失殆盡。當人人都在恥笑他滿身銅臭沒有品位,誤會他奢侈浪費不得民心的時候,隻有她一眼便看透了他,猜到了他為何會如此反常,擔心他的生死安危。這樣的女子叫他如何放手?怎樣放手?所以將來無論如何他都認了,隻要還能抱著她,隻要還能觸摸她,隻要還能見到她……
琥珀關心則亂,用力掙紮,道:“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藍都,我去找暮靄·深藍,他怎麼可以這樣對你?這些年你為藍國為七色大陸百戰沙場九死一生。若非你戎守邊荒,藍國豈能得享太平盛世,他不可以卸磨殺驢忘恩負義……”她的男人雖然多些,但和別人的唯一沒有兩樣,個個都是心肝寶貝,舍不得一個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