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這般的不幸,此時,50多歲的李清照還能像以前那樣煥發詩情,堅強的活下去嗎?答案是肯定的。否則,李清照也不會“卓然一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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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前麵的所有描述,我們對李清照有了一個比較全麵的認識。李清照是一個端莊秀麗,敢愛敢恨,性格獨特,才學卓越的著名女詞人。她不但有著豐富的人生經曆,在詞學的創作與研究上也是獨成一家,開創了“易安體”。而且,她還寫下了著名的詞學理論《詞論》。正如李清照在《詞論》中說道,“乃知詞別是一家,知之者少”。
李清照認為,詞與詩文相比,是一種別具一格的文體,不能跟詩歌混為一談。而知道這一點的人實在是太少了。換句話說,詩歌有詩歌的特點,詞有詞的特點。盡管兩者之間存在著某種共性,但是,這不能因此而認為詩和詞可以混為一談。詞就應該有詞獨特的一麵,不能弄得不倫不類。這也是很多名家為什麼看起來功力深厚,文采斐然,可他們在創作詞的時候,就不再像是“一首詞了”。
具體說來,李清照看出了在她之前的那些名家寫詞的缺點,就是他們在詞中摻雜了詩歌或者散文的特點於其中,導致他們創作的詞沒有形成“別是一家”的局麵。李清照的《詞論》大致完成於她與趙明誠在青州居住期間。那時的李清照不過二十五六歲。如此大膽、甚至有些骨裏挑刺的評價前人名家的詩詞,引得很多人極為不滿,認為李清照太過狂妄,自不量力。然而,事實勝於雄辯,李清照的詞真的是超逸絕倫,影響深遠。而她“別是一家”的學說也成為中國詞學的重要觀點之一,並對今後詞的發展起到了巨大的推動作用。
而我們也發現,正是因為李清照對“別是一家”是如此的有見解,這不得不讓我們想到,在她的一生行為理念中,也被貫穿於此。對此,我將加以總結。
李清照出生在官宦之家,自幼接受過良好的家庭教育。李清照的婚姻很幸福,她與趙明誠兩情相悅,並誌趣相投,這與古代的靠雙方撮合而成,門當戶對觀念下的婚姻截然不同。靖康之變前,李清照的婚姻是幸福的。靖康之變後,李清照的生活發生了很大改變。她的創作也因此發生改變,即題材和主題上。
比如,《上樞密韓公、工部尚書胡公》,“夷虜從來性虎狼,不虞預備庸何傷”、“巧匠何曾棄樗櫟,芻蕘之言或有益”。這些都是李清照給當時出事金國使臣韓肖冑、胡鬆年臨行前的建議。意思是說,要提高警惕,不能被金人所麻痹,一切要小心謹慎,與金人談判,不能對他們言聽計從,隻靠朝廷,要聽從老百姓的意見。一句話,不管是兩國交兵,還是談判,要走群眾路線,廣用人才,用其所長。表現出了李清照敏銳的洞察力。這與李清照之前的另外幾個女詞人,有著很大的區別。比如,魏玩,她是曾鞏的弟媳婦,人稱魏夫人。又如,朱淑真。她們的作品明顯不如李清照,少了那種深沉厚重的情感內涵,更不用說又什麼敏銳的洞察力了。此外,魏玩、朱淑真所表現出來的藝術創造力,也達不到李清照那樣的高度。所以說,李清照及其她的詞真的是“別具一家”。
李清照的丈夫趙明誠死後,她經曆一段最不幸的婚姻,麵對這樣不行的事,她沒有屈從於命運與封建的禮教。而是敢於抗爭,敢於爭取自由。而朱淑真,她是典型的封建婚姻的犧牲品。朱淑真嫁給一個高官,因為沒有感情可言,且又跟情人藕斷絲連,並寫了很多四年情人的詩作。最後,不幸被丈夫發現,遭到非人的虐待。朱淑真無法忍受這種痛苦,最後隻能投水自盡。
盡管李清照是如此的“別具一家”,在詩詞創作上,她終歸沒能找到合適的傳人。其實,李清照曾想過將自己的生平所學傳授給一個姓孫的女子。誰知,這個姓孫的女子竟然以“才藻非女子之事也”給拒絕了。大概也正因為如此,之後再也沒有“第二個李清照”了。一代詞宗李清照就這樣走完了她的一生。她沒有子嗣,也沒有衣缽傳人。不過,就算到了今天,我們依然能感受到李清照給予我們的影響。她與趙明誠的愛情故事,與張汝舟不幸婚姻後的斷然離婚,無時無刻不被我們時常提起。而她筆下流淌出的眾多千古名句,至今還深深打動著我們的心——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水通南國三千裏,氣壓江城四十州”……
由上所述,這不正是李清照“別是一家”的寫照麼?(第二部完)
熊顯華2011年9月於攀枝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