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淚濺龍床陸遊的北夢難就(3)(3 / 3)

在去南鄭的路上,陸遊心情相當的激動澎湃。我們來看這樣一首詩,“平生愛山每自歎,舉世但覺山可玩。皇天憐之足其願,著在荒山更何怨……但令身健能強飯,萬裏隻作遊山看。”(《飯三折鋪鋪在亂山中》)陸遊在路過三折鋪的時候寫下了這首詩,他說我這個人啦,沒什麼好的愛好,我就喜歡山,這山可比那些狗屁風景好多了,現在老天可憐我陸遊,讓我實現了自己的心願,就算是讓我在這荒山中呆上一輩子我也願意。看看我現在身子骨都壯實啊!起碼值四個加號,我現在心情好啊!飯也吃得多了,體力也增強了不少,我還怕這什麼跋山涉水,李白說“蜀道難難於上青天”,那對我來說,簡直是小兒科,我就當是遊山玩水一樣輕鬆。這個時候的陸遊實際上已經是48歲了,他能有如此的心態,足見其“恢複中原”的誌向一直是他精神的支撐。

在王炎手下的陸遊終於有機會露一手了。由於特殊的地理位置,宋兵和金兵難免會發生一些小摩擦。比如,有一次陸遊就參加了發生在大散關的戰鬥。對此,陸遊的一首名為《江北莊取米到作飯香甚有感》的詩裏有記載,“我昔從戎清渭側,散關嵯峨下臨賊。鐵衣上馬蹴堅冰,有時三日不火食。”

陸遊說他在大散關跟金兵作戰的日子裏,穿上軍裝,跨上戰馬,在冰天雪地裏跟金兵對峙著。有時,他們接連好幾天都不能生火作飯。這裏就有一個問題了,可能很多人都會問,陸遊到底有沒有跟金兵真刀真槍的幹上一仗?我個人覺得應該沒有。因為,這畢竟是小規模的戰事,而且還是兩軍對峙,屬於那種敵不動我也不動的情況,但陸遊確確實實跟士兵們在一起,這一點是能夠肯定的。

盡管陸遊並沒有跟金兵真刀真槍的幹上一仗,如果我的這個判定是準確的話,那麼陸遊在另外一次與金兵的交鋒中極有可能是真的幹上了一仗。陸遊曾巧妙的渡過渭水,到金兵的地盤上去了,去幹什麼去了呢?獲取情報。用現在的話來說,陸遊是以特工的身份到金兵的腹地去了。如此一來,在獲取情報的過程中,有沒有遇到需要陸遊動手幹掉金兵的情況呢?我認為應該有,這是按常理推斷而得知。當然,像這樣的事肯定不止發生一次。

那麼,我們便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陸遊的一生沒有在大的戰場上跟金兵真到真槍的幹過,小規模的跟金兵幹上幾仗是有的。

正當陸遊在王炎手下幹得有聲有色的時候,他的上司王炎被朝廷調走了。這個調走看似是升官,實際上是被朝廷剝奪了兵權。王炎被調走,陸遊的命運也就發生了逆轉,被調任為成都府安撫司參議官。這個官說白了就是一個小小的軍事參謀。陸遊的心情一下子低落到了極點,王炎花費了這麼大的心血,做了這麼長的準備,就等著朝廷一聲令下北伐收複中原。可現在,一切的努力都白費了。

從南鄭前線下來的陸遊開始變得放蕩起來,特別是在他被彈劾罷官後(淳熙三年三月,即公元1176年,陸遊因為好酒貪杯,墮落放蕩而遭政敵彈劾),他給自己取作“放翁”。對此,有詩為證,“門前剝啄誰相覓,賀我今年好放翁”。(《和範待製秋興》)這首詩裏麵提到過“今年”二字,那麼這個“今年”到底是那一年呢?這一年是淳熙三年的九月,即公元1176年,這時的陸遊已經52歲了。陸遊終於看淡了朝廷的反複無常,官與官之間明爭暗鬥,他的行為跟以前有了極大的不同,比如,他跟範成大的交往是“以文字交,不拘禮法”(《宋史·陸遊傳》)。這說明了什麼?說明陸遊幾乎不談國事,與上級範成大的交往也不再是下級對上級那樣了,沒有了那些官場上的規矩。除此之外,陸遊在生活上也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陸遊經常去一些青樓妓院之類的地方,飲酒作樂,翻雲覆雨之事在所難免。

嘉定和議後,此時的陸遊已經84歲了。這一年為嘉定元年,即公元1208年,陸遊走到了他生命的盡頭,《示兒》成為他臨終前的絕筆,“死去元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

關於陸遊的死,可能存在著一些爭議。個人認為應該是憂憤交加而死,特別是陸遊與唐婉在沈園再次相逢後,陸遊的心情波動很大。後來,唐婉的死去讓陸遊極度的悲傷,再加上陸遊晚年還被政敵誣陷彈劾,說他“好酒貪杯,墮落放蕩”,眼看年事已高,朝廷收複中原無望,陸遊在這麼多複雜因素的影響下,生命之燭燃燒到了盡頭。

現在,我們來看陸遊的一生,他經曆了四個皇帝,分別是宋高宗、宋孝宗、宋光宗、宋寧宗。其中,有三個皇帝讓陸遊特別的鬱悶,宋孝宗時期應該是陸遊比較輝煌的時期,但不管怎麼說,陸遊終其一生也未能實現他收複中原的政治理想,可謂是“北夢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