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聲,他猛地推開椅子站起。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陡失依靠的花瓣一個打跌,差點兒從椅子上摔下來。
“沒事,”西門慕風深吸一口氣,“我想你也累了,還是我送你回你的房間好了。”
“不用麻煩了,”花瓣搖搖頭,“我就在這裏睡。”
好懷念大哥身上的藥香味哦。
“不可以。”西門慕風突來的大聲嚇住了她。
這樣的大哥,好……奇怪!
是有哪裏不同,應該還是有不同的吧?親弟弟和親妹妹的待遇真的好不一樣。
花瓣委屈地噘了噘嘴。
西門慕風心中一軟,幾乎就要答應她的要求了。
但——
“你現在是一個姑娘家了,男女授受不親,你不能再這麼莽撞。”他仍是沉下臉來。
“什麼現在才是,人家以前本來就是一個姑娘。”花瓣嘴裏咕噥著,一反身,偏不服氣地抱住他的腰身,“有什麼關係,反正咱們早就……早就……”
“早就什麼?”
“早就抱過了呀。”花瓣嘻嘻一笑,雙臂鎖得更緊。心底卻小聲地加了一句:早就親親又授授了。
“六兒。”西門慕風垂眸瞧她,心底歎息。
花瓣心中一跳,望著他欲言又止的眼,像是……
她臉紅心熱,驀地鬆開手,急急地朝外走去,“哎呀,算了算了,兩個人睡在一起會很擠的,我回去了,讓你一個人做噩夢去吧。”
西門慕風搖頭苦笑,他做的,哪會是什麼噩夢?
“等一等,我送你。”他揉揉額角,追出兩步。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下了台階,卻正撞上並肩而來的荊烈和林芳苒。
“苒姐?”
“花瓣?”
“你怎麼在這裏?”
二人異口同聲。
說完之後,林芳苒的模樣變得扭捏了起來。
花瓣這才猛地憶起先前席間林老頭那個突兀的提議,心裏頭便訕訕然地滿不是滋味。
對了,她剛剛怎麼忘了問,大哥到底答應了沒?
都怪那一口魚刺啦,讓她漏掉這麼重要的訊息。
“花姑娘,要走了嗎?我送你。”荊烈今晚對她的態度出乎意外的好。大概是知道她不是那個害兄的災星了吧?“我沒有要走呢,是大哥說今晚月色好,我們出來賞一賞。”
嘁!想留苒姐跟大哥單獨在一起,門兒都沒有。
她笑眯眯地回過頭來,挽住西門慕風的手臂。
西門慕風笑著搖搖頭,卻並不說破,“既然林姑娘來了,我們還是先進去吧。”
這一番話,說得林芳苒更是雙頰暈紅。
花瓣瞧著,心中氣悶,跺一跺腳,道:“要進去你們進去,我還要賞月呢。”
“也好。”
有些話,她在,反而讓人不好意思說。
西門慕風說著,一轉身,率先走了進去。
緊跟著,荊烈和林芳苒也進了敞軒。
什麼嘛?大哥就這樣丟下她了?花瓣簡直氣得要昏倒了。
差別大了!差別大了!
是男是女在大哥眼中怎麼如此不同?
可,大哥對苒姐還是一樣的啊。
她跺跺腳,又跺跺腳,在台階下麵踱來踱去,終是拉不下臉來自己走進去。
他們要說什麼悄悄話呢?
會不會跟林老頭的那句話有關?
這樣一想,花瓣再也待不下去了,躡手躡腳地繞過台階,到敞軒的側麵。匐在欄杆下麵,飄來拂去的紗簾擋住了她的身影,
正自得意,忽聽得西門慕風笑著說道:“這樣的大好良緣,我怎麼會不同意?”
花瓣身子一怔,陡然間斂去笑容。
她站起身來,臉色刷白。
“花瓣?”林芳苒一瞥眼,發現了她,啐道:“好呀,你躲在外頭偷聽。”
花瓣的耳邊嗡嗡地響。
他答應了?這麼爽快?
難怪他一直強調,自己是他的妹妹。
是妹妹?
真的甘心嗎?她要的,真的隻是這樣?
花瓣心悸,瞪著敞軒裏的燈火輝煌。
“六兒?”喚聲柔軟而遲疑,“小六兒?”
花瓣抬眼,卻見燈火闌珊中,西門慕風一張俊臉,眼神滿是擔心。
他……他這樣的溫柔,將不再是屬於自己一個人的了嗎?
“大哥。”她嘴一扁。
“站著別動,大哥出來陪你賞月。”
“不不,”她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扯開一個笑容,“大哥還是陪苒姐好了,我……我要回去了。”
陪苒姐?
西門慕風與林芳苒交換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
“大哥有人陪,不會再覺得寂寞孤單,苒姐也……也……我好高興,我真的好開心。”
這一次,我也不是全無收獲啊。
她還記得苒姐說這句時,那般甜蜜的模樣。
若是大哥喜歡她,真喜歡她……
花瓣心頭沉甸甸的,不管怎樣努力的微笑,還是不能將心中那股悶意驅散。
“花瓣,我看你是……”林芳苒撲哧一笑。
“也好,你也累了,有話明天再說。”西門慕風打斷林芳苒的話語,轉過頭來,“荊烈,你送六兒回去。”
“是。”荊烈一臉藏不住的喜悅。
花瓣黯然,隔著一叢欄杆呆呆地望著西門慕風,那樣一張英俊出色的臉,眉宇軒昂,任憑是誰,都會喜歡的吧?
不止是她,當然也不會隻有苒姐。
那麼多人注視著他,而她,也曾以為大哥的目光是專注於己的,然而不是,他回應的,是另一個人的愛慕。
於她,隻是兄長而已。
但,她已經比大多數女子幸運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