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冬之真(2)(3 / 3)

晚飯是在屯溪飯店門口的大排檔上吃的。他們要了兩聽藍帶,又叫了幾盤炒田雞什麼的。離他們不遠處,有兩個袒胸露背、濃妝豔抹的女子不斷地向他們擠眉弄眼。老毛子與吳言都不想惹麻煩,便裝作沒有看見。吃過飯之後,老毛子便用他的“野狼”載著吳言向南邊駛去。剛剛出城就見到一幢油漆成天藍色的異常別致的小洋樓,三層,四周都用不鏽鋼檻欄圍著,裏麵是綠茵茵的進口草皮,星星點點的彩燈和彩旗掛滿了小樓的全身,煞是豪華漂亮。檻欄內的空地上停了不少小車,檔次都相當高,有淩誌、寶馬、現代,還有一輛掛浙江牌照的“凱迪拉克”。看得出,這些主兒來頭都不小。

老毛子把車停靠在空地上,摁了三聲喇叭。不一會兒,一個女人出現在門口。她很高,皮膚雪白,胸部碩大,身材豐腴,看起來典雅、雍容而又灑脫。走到近處,才看清了她的臉,她的臉上漾著一種很迷人的微笑,眉宇間有一種大氣的美麗,兼有貴婦人風塵女子的風韻。

老毛子作了介紹。貴婦人優雅地伸出手:“楊紅。”她微笑著帶他們進了屋子。老毛子在後麵咬著吳言的耳朵說:“怎麼樣,夠迷人吧?哈爾濱人,據說有白俄血統。”

吳言這才細細打量這幢別致的小樓。一樓是大餐廳和小包廂。二樓是一個小舞廳和一排KTV包房。三樓更是布滿一種神秘氣氛,吳言想肯定是桑拿浴按摩室什麼的。楊紅招呼他們在二樓小舞廳坐下。小舞廳沒有什麼人。小姐來上了飲料。老毛子和吳言一邊喝一邊閑聊。過了一會兒,楊紅笑著說還要去張羅客人離開了。老毛子低聲向吳言介紹楊紅原先在哈爾濱就是個角兒,後來犯了點小事隻好離開哈爾濱到了黃山。這幢房子就是楊紅自己蓋的,裏麵什麼服務都有,而且管理有序,保證不會得病。

吳言打趣老毛子說:“你怎麼知道?”老毛子說:“當然是楊紅告訴我的。”吳言說:“連這話也說,你肯定上了她。”老毛子很得意地笑了笑,突然好像是由衷地發出一聲感歎:

“女人和女人真是不一樣嗬!”

吳言正要取笑他,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影子。不錯,正是冬子。隻見她下身穿著短裙,上身隻著一件薄薄的吊褂,正從一樓上來向三樓走。吳言看得呆了。冬子也看見了他。她怔了一下,但仍是冷靜而若無其事地上樓了。

老毛子驚異地打量吳言的表情,又看看不遠處的冬子,趕忙說:“怎麼,這個小蹄子你認識?我也認識她,她就是下午向我要回扣的。沒想到她晚上又跑到這裏扒分了。真是青春誘人,金錢無敵呀!”吳言緩過神來,故作輕鬆地笑著說:“這個女子我好像見過,怪麵熟的。”

老毛子狐疑地看看吳言,將信將疑。又說:“要不要到KTV包廂坐一坐,給你叫個小姐,或者把她給你叫來?”

“不要了。我可不想做你的電燈泡,你還是陪你的白俄小姐去吧。我明天還要上課。”吳言撒了個謊,連忙站起身來,走下樓去。

“有客人往這帶喲!”老毛子在身後叫道。

吳言沒有應聲,徑直走出大門,攔了一輛麵的,迅速地離開了藍屋子。

那一夜吳言幾乎是一宵未睡。在到學校去的半路上,吳言讓出租汽車停了下來,然後下車走了一段。吳言不由自主地來到了新安江邊,然後坐在江邊的草地上,看著不遠處零星露出燈紅酒綠的小城。心裏空泛無比,有點酸楚的感覺。這小城在不知不覺中變化了很多,原先她是那樣的寧靜、純樸,而現在,她也呈現出了心浮氣躁,表現出越來越多的貪婪和狡詐。雖然她表麵上看起來仍是寧靜和純樸,但有些東西正慢慢淡化,淡化成一種朦朧的背景。就像眼前的月光,虛假地籠罩在大地之上。

第二天上午醒來後吳言頭痛得厲害,便自己在抽屜裏找了兩粒“感冒通”吃下了。然後吳言打開CD,選了一盤恩雅的《牧羊人之月》反複聽。恩雅的聲音純粹莊重而不帶雜感,像是月明之夜從天空飄下來的聲音,讓人不由自主地收斂起自己的渾濁和放浪。中午吳言胡亂地找了些方便麵吃了,又繼續蒙頭大睡。剛睡下,電話鈴就開始響個不停,第一個電話是曆史係的徐小寶打來的,他興致很高地邀請吳言去打牌,三缺一。吳言說我正在睡覺。他說該不是在手淫吧。吳言狠狠地罵了一聲便把電話掛斷。第二個電話是許大馬棒打來的,他說有些天沒見到吳言了,還真有點想了,同時告訴吳言冬子已有三四天沒來上班了,也沒打個招呼,怕是不辭而別了。吳言沒好氣地說她沒來上班跟我有什麼關係。電話裏的許大馬棒急了,氣急敗壞地說,冬子不是你的“侄女”嘛!吳言說就是幹女兒被人強奸了我也管不著,這個世界,誰還管誰呀,隻有有錢有權的管著沒錢沒權的。

緊接著又是電話鈴響。吳言玩世不恭地學著郵電程控轉換站電腦裏的聲音: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候再撥。電話裏撲哧響起了一個女孩的笑聲,吳言聽出來了,是冬子,她笑著說:“吳老師你真能開玩笑嗬,你有空嗎?我想到你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