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民叩見皇上!”
“不必多禮,起來吧。”秦穆離他丈遠,目光一直盯在一側的牆上,那麼溫柔的眼光不知在看什麼,“朕睡不著,想找個人聊聊。”
這句話把虛空弄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也不敢問,起了身靜靜的站在一邊等著皇上說話。
“這幾日,朕想了很多,也許,你們說的話都是真的!”秦穆從禦案上拿起一張銀質的麵具,雙手輕輕的撫摸著,那動作柔的叫人心底發軟,好像此時撫摸的是一張臉,一張讓他魂牽夢繞的臉,“他早已不在人世了!”
“......”
“朕折騰這麼久不過就是自欺欺人罷了。”秦穆剛剛做了一個噩夢,夢見魏子陽七竅流血的來向他索命,他被嚇醒了,一代君王在這寂靜的夜裏哭的泣不成聲!
此時還能看見他的眼睛紅腫,著實叫人不忍。
“請皇上節哀!”
“六年了!朕.....”秦穆的聲音沙啞到說不出來話,“朕怎麼也忘不了他!”
“世間一切皆是因果輪回,有因自會有果!”這句話,若是他當真問心有愧便能明白是何意了。自己種下的因,當然要由自己來品嚐這惡果!
“你們是不是都以為是朕殺了他?”
魏子陽死在了陸央的懷裏,明麵看上去似乎是陸央殺了他,可凡是聰明一點的人都會往深處聯想,陸央怎麼會傻到那麼明目張膽的殺他國的重臣,何況他又救了他的命。再者陸央年年去祭拜魏子陽,誰都看得出來他對魏子陽的感情頗深。那種毒手他是下不去的。所以也隻有一種可能,是秦穆在借刀殺人!
暗中毒死了這個已經失去利用價值並且會影響他名譽的男人,嫁禍陸央讓他百口莫辯。
秦穆從來也沒有對任何人解釋過,甚至連深信他殺人對他頗有微詞的薛天在內,這個黑鍋秦穆活活的背了六年。對於他來說,人都死了,解釋又有什麼用?即使天下都知道他沒有殺人也不能讓魏子陽活過來,對於他來說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更何況毒死魏子陽的毒-藥的確出自他手,隻這一點他便恨極了自己。不去解釋,背負這種背信棄義的罵名也是為了自我懲罰。
“既然人已化為塵土,再計較誰是誰非又有何用?”
“朕沒有殺他!”秦穆看向他的眼神帶著無容置疑的堅定,“朕可以對天發誓,朕從未想過要傷害他!”
那眼神,那口氣,根本不容別人有任何懷疑,虛空一時有些迷茫,把當年親眼目睹的事回想一遍,畢竟那是親眼所見啊,難道還能有假不成?
虛空滿眼疑色,秦穆苦笑,這天下還有誰能信我的話?“罷了,一切,皆是朕咎由自取!活該報應!”
“若是皇上問心無愧大可不必自責,師弟在天有靈也許會看明真相,他日化去心中怨恨,不入阿鼻地獄!”
“......但願如此!”也許真的是心事藏太久了,對人說出來果然解脫了一點,秦穆長出了口氣,低聲道:“這段時日委屈你了,明日朕會下旨放你離去。”
這個意料之外的結果讓虛空實在難以相信,他沒想到如此執著的秦穆竟然這麼輕易就放了他,看來他已經深信魏子陽早已不在人世了,“謝皇上開恩!”
“你下去吧。”
“貧僧告退!”虛空最後行了一禮,起身時忍不住皇上一直看向的地方瞅了一眼,那是整整一排的畫像。雖是一眼帶過,距離又比較遠,可虛空還是一眼便認出了畫像上的人,除了魏子陽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