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林大美人甚少做這種小女兒的動作,許海風看得出神,連骨頭都似乎輕了三兩,所以根本就沒有聽清她究竟在說些什麼。
林婉嫻隻是瞥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是被自己迷惑,隻怕三魂七魄起碼飛了一半,想到自己全力為他出謀劃策,他卻如此心不在焉,雖然歸根結底這個罪魁禍首還是她本人,但她又怎會承認。重重地“哼”了一聲,問道:“將軍大人以為如何?”
“什麼?什麼以為什麼……”許海風一時走神,但見她似怒似羞的神情,更是難以自持,大步踏前來到她的麵前,伸手欲抱。
林婉嫻並不驚慌,也不躲閃,隻是微微含笑地看著他,那雙明亮的目光仿佛一道清泉注入許海風的心中,他幡然醒悟,伸出的雙手硬生生地在半空中拐了個彎,繞到自己的腦後,摸了摸頭皮悻悻地道:“你怎麼說就怎麼對了,還用得著問我麼?”
看了他的表現,林婉嫻悠悠地歎了口氣,再次重複了一遍,直說得許海風連連點頭,最後才道:“妾身早在吐番之時,就聽說大漢有四大家族,皆是權勢通天之流,若是將軍能依附其中之一,方可得保平安。”
許海風心中一動,立即想到了自己的知交好友方向鳴。他這個兄長的來頭可是非同小可,在方、唐二家都說得上話。而自己與方向鳴的關係林大小姐知之甚詳,她這麼說是擺明了要自己快點上京去拜訪方家,找個靠山,日後行事方便。
“好,我在這裏安排一下,盡快趕往京師。”許海風雖然極想與家人團聚,但卻明白事有輕重緩急,此事是越早辦越好。
林婉嫻讚許地一笑,低下頭來,拿出一本書,翻到其中一頁,伸出芊芊玉指,撚起桌上的一枚白棋,按照書中所說的放在棋盤上,思考了一會,再放一枚黑棋,如此時快時慢,過不多時,棋盤上已經布滿了縱橫交錯的黑白子。
對於圍棋之道,許海風隻能稱得上入門而已,但此時林婉嫻所擺的棋譜已是國手對弈的水準,許海風根本就看不出其中名堂。隻是他意不在此,站在林大美人的身側,看她時而凝眉苦思,時而笑逐顏開,竟是完全陷入其中,不理外物,如此正中他下懷,兩隻賊眼色迷迷地盯著林大美人的玉顏,覺得其樂無窮。
終於,這半局棋譜擺完了,林婉嫻慵懶地舒展了一下有些疲憊的腰肢,突然看見許海風還在身邊,隻看他一副想入非非的模樣就知道沒什麼好事。沒來由地臉兒一紅,嬌嗔道:“你怎麼還不走。”
許海風驚醒過來,連忙道:“這就走,這就走。”說完,拔腳欲走。
“且慢。”
許海風一個激靈,立馬轉身,道:“什麼?”
林婉嫻把手上的棋譜遞了過來,道:“你替我還給淑芬大嫂,想不到在這種小地方竟然還有如此善弈之人。妾身以前確實是小看了天下人,原來草莽之間亦有奇人異士。”
許海風一怔,奇怪地接過棋譜,告辭而去。在他的記憶當中,大嫂的確是喜歡圍棋,那還是她做教書先生的父親培養出來的。隻是這父女二人喜歡是喜歡,但在這方麵卻沒有什麼天賦,隻能說是一般般而已。但林婉嫻可就迥然不同了,她的琴棋書畫授於名家,在每一樣上都有著極高的造詣,就憑洪家父女的水平給她提鞋都不配,又怎麼會反過來誇耀他們呢。
許海風一走,婉靈就從側門出來,收拾了下房間,對側臥在床上的林婉嫻笑道;“小姐真厲害,連大名鼎鼎的黑旗軍統領都被你給耍得團團轉。”
林婉嫻瞪了她一眼,隻是她們三人情同姐妹,怎麼也凶不起來,一張俏臉繃不到一刻鍾就冰雪消融了,她伸手托著下巴倚在床沿上,心中思量,與他相處已有月餘,然而我卻依舊無法在他身上看到什麼特別的地方,真是奇哉怪也,他究竟有何等本身,竟然能讓如此眾多的英雄豪傑俯首聽命。
婉靈打掃完畢,看見林婉嫻呆呆地坐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東西,打趣道:“小姐怎地悶悶不樂了,是否突然想念起許將軍了?”
“貧嘴……”林婉嫻白了她一眼,隻是想到自己的身世和現在的處境,又有些悲傷,那個許海風雖然不夠完美,但確實是手握大權,又如此迷戀自己,或許真的可以成為自己日後的依靠,那麼自己是否還要拖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