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嫁入皇宮,做那人上之人,可以將樂公子踩在腳下,但現在看來,自己不過一個低賤的歌姬,想要飛上枝頭變成鳳凰根本是癡人說夢。
嫁於這些人嗎?或許這裏每一個人將來都前程似錦,主宰一方,但是焉能比得過身為狀元的樂公子?陳圓圓發現自己心頭其實對了文謙沒有多少怨恨,更多的是對柳如是等人的嫉妒,此刻她隻想著成為樂文謙的女人,至少這是嫁於皇上除外的最好選擇,甚至連嫁於皇上的分量都輕了些。
陳圓圓心頭慌亂,忍不住朝樂文謙看去,卻發現樂文謙依舊低垂著頭,對自己求助的目光視而不見。陳圓圓突地覺得心頭好痛。一種被整個世界都拋棄了的心痛感。
“其他人可已經做出了詩詞?”崇禎問道,眼眸瞧了瞧樂文謙,心頭有些詫異。樂文謙難不成對陳圓圓無意?他家中已經有了四位娘子,還有吳昌時的女兒關係不清不楚,分明是個好色之徒,居然不對陳圓圓起意?
陳圓圓心頭雖失落,卻不肯放棄,一雙秋水盈盈的眼眸凝視著樂文謙,眼睛眨也不眨。
魏藻德心頭得意,平時也無這等才思,剛才著實是有如神助,尋思著縱然樂文謙能夠吟誦出妙句,但定然花費時間,加上皇上偏愛自己,陳圓圓已然成了自己房中美嬌娘。忍不住得意洋洋的朝陳圓圓看去,卻見陳圓圓像是怨婦一般瞧著樂文謙,大怒,莫不是這二人之前便有了奸情?隨即想到樂文謙,陳圓圓都是金陵人,近水樓台,隻怕?
“樂兄,你是皇上欽點的狀元,論才情師令不敢和樂兄相較,隻是古人雲,三人行,則必有我師。還請樂兄指教。”
魏藻德那首詞一出,眾進士頓時沒了脾氣。想要爭,卻明白爭不過。剛才魏藻德將眾人貶低,眾人對他頗為不爽,瞧著陳圓圓那傾國傾城之色,隻怕這朵鮮花就要插在牛糞上了。不由心生嫉恨,紛紛朝樂文謙看去,期望樂文謙打擊打擊魏藻德氣焰。雖然嫉妒樂文謙,但相較而言,樂文謙名聲本就大,而且看起來頗為謙和,眾人更希望樂文謙得到陳圓圓。
樂文謙本不想理會,但陳圓圓那灼灼的目光令他心頭升起淡淡的愧疚感。陳圓圓對他的心意,樂文謙自然感覺得到。不過陳圓圓終究太傲氣了些,樂文謙並不喜,但此刻真瞧著陳圓圓被魏藻德得去,卻也有些不爽。心中打定主意,且幫陳圓圓這一忙,日後讓陳圓圓自行選擇幸福。不料魏藻德居然言語譏諷起來。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這魏藻德一直都針對自己,真當自己沒脾氣?殿試上沒將你打扁,真以為你是打不死的小強?“文謙有一詞。”樂文謙朗聲道。
這話一出,陳圓圓眼淚忍不住淌了出來。
其他進士心裏暗暗叫好。
“愛卿且說。”崇禎道。
“此曲與尋常曲目不同,韻調亦是不同。”
“哦?”崇禎頓時來了興致。雖然一身操勞於政事,但是對於一些迥異於古物的東西頗感興趣,“你且說。”
樂文謙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緩緩開口:“前程往事曾雲煙,消散在彼此眼前……”
正是後世的《吻別》,樂文謙改成《惜別》,歌詞也稍稍修改,不那般直白。當樂文謙唱完後,所有人都愣住了。誰都沒有想到狀元公唱的是這樣古怪的一首曲子,而且歌詞也顯得十分婉約,似乎有些哀怨,卻又帶著濃濃的情思。
“這首曲子?”崇禎暗暗搖頭,從未聽過,很怪,但於怪異中卻帶著一些幽深的哀怨,將哀怨很直白的表現出來,讓人感覺難入大雅之堂,但是其中的情思卻將人輕易打動,便是崇禎都感覺心靈跟著顫動。
“皇上,可否讓微臣用樂器重新演奏一遍。”樂文謙道。
“準!”雖然各方麵都怪怪的,但是卻有種繼續聽下去的衝動。
樂文謙鬆了口氣,事實上樂文謙並沒有打算用後世的流行歌曲來演繹,隻是想要尋一手詞將魏藻德的詞壓過卻有些困難,他發現肚子裏沒有相關的存貨,索性推陳出新。若是自己成功了一切都好說,若是不成功,至少努力了。而且樂文謙有些把握,當日自己給吳芸兒唱劉天王的《可不可以》時候,吳芸兒雖然聽不太懂,卻覺得非常好聽,這首《吻別》此曲更貼近中國古代文人墨客的婉約之風,或許可以成功。另外,自己已然努力了,若是無法勝出,那隻能怨陳圓圓命薄了。至於陳圓圓未來的道路到底是怎樣的,樂文謙發現自己根本左右不了,自己的到來使得這個世界已經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