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樂文謙,公主,郡主三人共同主持的花魁大賽形勢不落窠臼,極盡新潮,大江南北名聲遠遠傳了出去。茶樓,酒肆中說書人將當日勝景編排成韻的對子,廣泛傳播,短短數月過去,這屆花魁大賽成為有史以來名聲最盛,也最是有趣的一屆。數位女子在這屆花魁大賽上揚名。其中花魁陳圓圓更是名聲遠播。隻是不多久,陳圓圓便被招入京城,身價飛漲,甚至可能成為皇上的女人。眾人想要一見根本沒有機緣。此刻能夠看到花魁的才藝,莫不認為三生有幸。
陳圓圓唱的是古代名曲《平沙落雁》,這一曲是明人所創,當時稱做《落雁平沙》,雖然取清秋寥落之意,但同時寓指風靜沙平,雲程萬裏,借鴻鵠之遠誌,寫逸士之心胸。這首曲子多少帶著些男兒壯誌,但此刻陳圓圓吟唱起來,柔情女聲演義,也頗為動聽,些微帶著些女子巾幗的英氣。
樂文謙暗暗瞧著眼前這一幕,對於陳圓圓的才藝如何他心裏清楚,說是天上仙曲也不為過,讓他留心的卻是皇上的神色。雖然崇禎一張臉始終沉著,看不出喜怒,但之前崇禎讓舞女們散去,期間流露出來的神色是一種明顯的厭惡,此刻陳圓圓演繹雖妙,但崇禎似乎並未完全將注意放在陳圓圓身上,反倒是一雙眼眸半睜之跡,打量著自己等人。樂文謙心頭暗道,此人果然如史書所載,一心操勞於政事,對於歌舞並不喜歡,難怪天下第一美女陳圓圓都不被他放在眼中。愛江山,愛美人。這崇禎皇帝可以說是愛江山不愛美人的典範了。
一曲終了,眾人連連鼓掌。樂文謙聽的些許文人小聲讚美著,什麼“繞梁三日”什麼“此曲隻因天上有……”等等。
“眾愛卿可有了下聯。”崇禎並未對陳圓圓讚賞,反倒是就剛才的話題詢問起來。
陳圓圓麵色微變。難道是自己彈奏的不好?為何皇上沒有半點讚美之言?陳圓圓微微咬牙,這些日子以來,被王公公帶入京中,本以為能夠得到皇上寵信,自此飛上枝頭便鳳凰,不料皇上根本不召見自己,今日皇上出遊,還是王公公幫忙方才能夠陪同皇上同來。剛才見那些歌姬表演一般,皇上令之退下,還以為是對方的曲藝入不得皇上法眼,是以自己特意請求演奏一曲,不料皇上依舊不滿意。
見一眾進士並未說話,許多人低垂著頭似乎還在沉思,陳圓圓瞥見狀元樂文謙坐於最前方,想到樂文謙無與倫比的才情,那首令人心懷激蕩的《誰主沉浮?雪》,忍不住再次一拜:“皇上,今科狀元樂文謙樂公子才情絕倫,民女請求樂公子現場作詞一首,民女譜曲,獻於皇上。”
樂文謙心頭不由一跳。這陳圓圓竟然想要拉上自己取悅皇上,可惜!
崇禎臉色微沉,看了陳圓圓一眼,隨後淡淡道:“樂愛卿當場做詞?倒也有趣。這樣,樂愛卿,若是你能夠當場作詞,朕另有重賞。”
陳圓圓心頭一喜,正要拜謝,突然發現王公公對自己使眼色,不由一愣。微微欠身後,一時間不敢再說話。
“皇上,微臣雖然腹中有些墨水,現場做些詞句倒也不難,隻是圓圓姑娘曲藝無雙,隻怕配不上圓圓姑娘的無雙曲藝。”樂文謙道。
陳圓圓下唇微微咬住,朝樂文謙看來,眼眸中有怨懟,有渴求。
樂文謙將頭低垂了下去,裝作沒看見。
“哦?樂愛卿無須過謙,你那首《誰主浮沉》朕十分喜歡。那麼這樣,眾位愛卿,但凡有人能夠現場做出一首詞,能夠和陳圓圓的曲藝相合,朕便將陳圓圓賜予他。”崇禎道。
這話一出,陳圓圓麵色大變。猛然朝崇禎看去,但見皇上一臉沉鬱,似乎有兩道迫人神光射來,連忙將頭低了下去。心頭惶恐不已,皇上不要我?皇上不要我?忍不住朝皇上身旁的王承恩看去,卻見王承恩微微搖頭,眼眸中雖然有一些歎息,更多的卻是對皇上旨意的遵守。
眾士子卻是大喜。陳圓圓雖然一身男裝,但在奏曲時候帽子除下,一張傾城麵頰露出,絕對的人間絕色,加上無雙曲藝,能夠得到這樣的美嬌夫複何求?而且是皇上賜女,更是一種殊榮。
於女被賜的女子來說,定然是不得皇上喜愛。但是對於得到皇上賞賜的臣子來說,那就是殊榮,本朝,前朝也都有過這等先例。
陳圓圓臉色煞白,但隨即朝樂文謙看來,眼眸中滿是期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