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連忙思索起來。
魏藻德,袁武德二人下意識的瞥了樂文謙一眼,見樂文謙同樣埋頭尋思,而非瞬間有對,微微放心,連忙思索起來。
這一桌,僅三人。縱然魏藻德身為榜眼,袁武德身為探花,天下傳名,但是和狀元坐於一處,一桌中一人為代表,無疑兩人被壓了下去,兩人皆是自負之人,豈容的這般醬油角色,期冀著壓過狀元一頭。
這一聯有些應景。說的正是這些學子們經曆過年年歲歲,堪比黑夜般的苦學方才功成名就,以見日來比喻眾學子們熬出了頭。這下聯必須要有同樣的意思,限定較多,這便增添了許多難度。
楊嗣昌暗暗得意,這一聯乃是昔日從友人口中得知,他微微改了些詞句,頓時和今日眾舉子金榜題名暗合。意境上和願對已經大不相同,至於下聯,一時間他也對不上來,當下仔細思索起來。
一曲將近,依舊無人對出,大多數人不由放棄了思考。眼神巴巴地朝著樂文謙這一桌看來。
這麼多人沒能對出,眾人也沒了對不出來的尷尬,倒是想要看看這前三甲,尤其是樂狀元是否也對不出。若是這一聯將所有人都難住,那可有的瞧了。
“楊大人此聯果然有些難度,學生對之不出,不知狀元公可有了下聯?”之前說話那人直言道,對之不出,卻似乎沒有半點尷尬之色,反倒這般直言,帶著幾分灑脫。
樂文謙微微皺眉,先前不覺,此刻卻察覺此人明顯有些針對自己的意思。殿試已經過去數日,自己與這榜眼,探花不合他不可能不知道,此刻卻偏偏聞訊自己,分明是要尋自己難堪,倒是不知何時得罪了此人?
幾人已經有了腹稿,但一聽這話,索性不說,紛紛朝樂文謙那一桌看去,嘴角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我們這一桌自然是狀元公為首,我二人為輔,若是狀元公的下聯不甚完美,我二人或可稍稍幫襯。”魏藻德看了樂文謙一眼,笑道,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他已經有了下聯,對對子考校的乃是才思是否機敏,越快快工整為最佳,並非狀元之才就擅長對對子。這聯有些難度,卻也非絕對,感覺到四周氣氛有異樣,也不急著說出,端起桌子上酒壺,給自己斟了滿滿一杯,一邊喝著,一邊用餘光瞧著樂文謙。
這話一出,眾人眼睛頓時一亮,本有些放縱的身子挺直了些。紛紛朝樂文謙看去,想要看看狀元公能否對出,又如何應對?
袁武德眉頭深皺,見魏藻德露出的得意神色,頓時明白魏藻德有下聯了,隨即瞧見樂文謙神色如常,也不知有沒有下聯,一邊暗中打量樂文謙,一邊思索。
說起來吟詩作對本是自詡風流之事,要求其實並不是多麼嚴格,隻求對仗工整,詞能達意,言之有物即可。若是有絕佳妙對自然眾人交口稱讚,若是沒有,也大方一笑,便即過去。但此刻,楊閣老出聯,而且今日乃是瓊林宴,狀元公在此,若是隨便一聯,意境不及,對出還不如不對,對狀元的名頭也是有損。
若是相隔千萬裏之人做出些成就,或是成就超出自身太多,人們不會產生嫉妒,而是一翻崇敬。但若是身邊之人做出一些成就,卻多招來嫉妒。樂文謙今科雖是狀元,雖有些佩服,但更多卻是羨慕中帶著些嫉妒,尤其是樂文謙年紀輕輕,更是令人眼紅。自己對之不出,若是狀元也對之不出,豈不有了嘲諷他的資本?同樣對不出,對方憑何成為狀元?
一些人腹中已經有了對子的人卻是暗驚。榜眼似乎話中有話。狀元公對不出他們卻能幫襯幫襯,看似同桌之誼,符合之前的規矩,一桌之中有一人對出即可,不過如此一來,狀元豈不是要被榜眼壓下?
樂文謙微微一笑:“文謙腹中確實有了一聯,隻是不工整之處還請兩位幫襯著修改一二,或者覺得文謙這一聯根本對不上楊大人的上聯,兩位兄台可將你們的下聯說出,終不能落了我前三甲的名頭。花開花落,花落花開,夏夏秋秋,暑暑涼涼,嚴冬過後始逢春。”
聲音清越,眾人聽的清清楚楚,微微揣摩,頓時大聲交好。
讚聲剛歇,又有人叫了起來:“不知還有何人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