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文謙輕輕拍打著柳月英的背脊,心中感慨不已,也隻有月英這樣善良的女孩子能夠這般大度了。安慰了柳月英一陣,便叫柳月英和他一起整理起行囊來,在這房中裏死了兩個人,夜鶯兒倒也罷了,另外一人死在這裏著實晦氣,這裏是不能再住了。
約莫午時,兩人將行囊簡單收拾了,搬入大車中,馬車緩緩開動,樂文謙抱著夜鶯兒的骨灰,攜帶著柳月英緩緩離開這傷心的地方。
馬車剛剛進入城中,便見雷橫走了過來:“樂公子,新居已經租賃好了!”
剛才出去租車之時樂文謙便即令巧遇的雷橫幫忙租賃一處新的宅院。聽到雷橫此話,樂文謙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對雷橫表示了一聲感謝,隨即讓雷橫帶著他們前去。
不多時,來到一處青磚綠瓦小院前,樂文謙微微吃驚,看著規模,裝點,這房子隻怕價格頗高,不料雷橫道:“每月房租二兩。”
推開院門,在院子裏瞧了瞧,一蓬假山矗立在院中中心,流水從假山口吐出,而後再次回到假山下的池塘中。
僅僅這一處景致,樂文謙便覺得不一般,前後左右看了看,這房舍極大,三麵環水,山水縈繞,秀氣中帶著幾分豪興,倒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屋子打掃的十分幹淨,雖然是有些年頭的老屋,卻不見半點衰朽,像是新居一般,七八間房屋裝點的也頗為精致,這樣一處房舍,沒有百兩銀子是斷然拿不下來的。
樂文謙,柳月英收拾了一陣,中間隨意弄了些飯擦,約莫傍晚時候一切整理完畢。樂文謙瞧見柳月英心神俱疲的模樣,心中憐惜,這收拾房間倒不算累,主要是今天發生的事情讓人身心交瘁,連忙抱著柳月英睡了。
不多時,柳月英便即睡著,樂文謙雖乏,卻沒有困意,今天的事情還沒完,還有些要事處理,甚至可以說一會要發生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稍稍出差錯,之前所做的事情便可能全部曝光!
果然不多時,便聽到敲門聲響。
樂文謙當即起身,下了床,前去開門。當時樂文謙僅僅是想要換個房子,未曾想過雷橫用極地的價格租賃了這樣好的一處房舍,並未想到要尋個丫鬟的事情,雷橫是個老粗,也不曾想到,及至發現時天色將晚,隻得明日在尋些丫鬟,今日樂文謙隻能自己代勞一切。
打開房門,果然門外正是樂文謙等待了許久的縣丞大人郭淮。
“學生見過大人。”樂文謙連忙行禮。
“鶯娘可在你這裏?”郭淮說著在樂文謙身上瞥了瞥,見樂文謙一身睡袍,不由一怔。
樂文謙打了個哈欠:“大人,今日文謙搬家,有些疲累,所有早早歇息了。五夫人倒是曾來過寒舍,見愚夫婦正在收拾東西,招待不便便即離去。”
郭淮眉頭皺了皺,樂文謙的聲音再次傳來:“大人,難不成五夫人現今還不曾歸家?”樂文謙一臉驚訝神色。
郭淮麵色不愉,微微點頭,轉身便欲向外走。突地又回轉過身來:“英英妙舞腰肢軟,章台柳,昭陽燕。錦衣冠蓋,綺堂筵會,是處千金爭選!乍入霓裳促遍,逞盈盈,迎秋月,最是那清純一笑,花開萬多如何爭妍?”
樂文謙心頭一跳,這縣丞怎的知道自己寫的讚譽夜鶯兒的句子?餘光瞟見縣丞大人雙目緊緊盯著自己,麵上卻是毫不變色,臉上做出沉吟之狀:“妙,妙啊!大人這等語句著實美妙,學生拜服!不知是何女子當的起大人這般讚譽?是五夫人?是了,也隻有五夫人才能夠當的起這般讚譽,大人傳神刻畫,可謂才高八鬥,學富五車,學生深深佩服!”樂文謙說著躬身一禮。
瞧著樂文謙臉上歡喜模樣,似乎真的為這詞句所迷,郭淮不由疑惑起來,難道不是樂文謙所寫?否則怎麼會這般歡喜?這般一想,之前對樂文謙的諸般戒心頓時消散了許多,本想令樂文謙一同尋找夜鶯兒,但見樂文謙一身睡衣,滿臉疲累之狀,揮手令樂文謙休息,領著雷橫等人離去。
見郭淮遠遠離去,樂文謙心頭懸著的大石頭徹底落了下來,不曾想郭淮竟這般好打發,想來在郭淮麵前夜鶯兒掩飾的頗為到位吧,那詩篇隻怕是郭淮無意中得來,郭淮未必就發現了什麼。輕輕掩上房門,回到臥房中,見雖在睡夢中卻瑟縮著身子縮成一團,像是隻受了驚嚇的小貓咪的柳月英,樂文謙心中一陣憐憫,連忙上床,將柳月英緊緊抱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