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兵說:“對不起,蘇丹有令,晚上任何人來都不準開城門,有事到天亮再說,蘇巴什,委屈你了!”
斯坎德培罵了起來:“混蛋,我是奉蘇丹之命回來的。前線情況緊急,蘇丹命我回來加強克魯亞城的防禦,你貽誤軍機要砍頭的!”
土耳其兵說:“我亂開城門也要砍頭的哇。你說奉蘇丹之命,有軍令文書麼,有軍令文書,我也好對上級有個交代呀!”
斯坎德培說:“有哇,我這裏就有蘇丹的軍令,注意,我用箭射上來!”他料到城門難開,早就偽造好一紙軍令。土耳其兵看不出什麼破綻就打開城門,放斯坎德培一行進去了。
斯坎德培回到自己的官邸,派警衛去土耳其軍營把大小頭目請來,讓他們看了偽造的軍令。說了一通前線吃緊,後方要加強防守的官話。大小頭目也介紹了城裏的兵力部署。斯坎德培裝作很滿意的樣子,說:“蘇丹這次讓我回克魯亞城加強防守,我覺得擔子很重,現在有你們協助,我心裏踏實多了。這樣吧,我一路上又餓又渴,我已讓女仆準備了酒菜,你們陪我一塊兒喝幾杯如何?”大小頭目一聽有酒喝,個個眉飛色舞。女仆端來了許多菜,有凍子雞、熏羊腿、鹹肉片、洋蔥雜拌,香氣撲鼻,饞得大小頭目直咽口水。斯坎德培又讓女仆從地窖裏取出葡萄酒,說:“這酒都藏了10年了,今兒和諸位喝個痛快!”大小頭目開始有點拘謹,特到三杯酒進肚,被酒精一燒,也就不知東西南北醜態百出了。他們有的不用刀叉了,抓著凍雞肉片就往嘴裏塞;有的酒杯扔到地上了,提了酒罐就往嘴裏倒,沒多一會兒一個個都爛醉如泥。
斯坎德培派人悄悄到城裏各大街小巷,把阿爾巴尼亞地下秘密組織聯絡起來,約定等城門牆上燒起火堆,便一齊衝向上耳其軍營。安排完畢,便開始處理爛醉如泥躺著趴著的大小頭目,將他們捆了起來塞進地窖,地窖口再壓上木板,活活地將他們悶死在裏麵。
那麼,斯坎德培和大小頭目一杯杯對飲,為什麼沒醉呢?原來,機敏的女仆領會了主人的意圖,在大小頭目酒杯裏悄悄放了麻醉藥。
淩晨一點,克魯亞城淹沒在濃釅的夜幕裏,土耳其軍營裏沒有一絲燈光,士兵們都進入了夢鄉。全城靜悄悄的,隻有幾條野狗,偶爾發出一、二聲吠叫。斯坎德培見時機已到,立即率警衛接近城門,將睡眼朦朧的守城哨兵殺了,打開城門,並在城頭燃起一堆大火。那300名騎兵策馬一擁而入,各大街小巷也亮起火把,響起一片呐喊聲。騎兵和地下組織的起義軍,彙合成一股洪流,直搗土耳其軍營。經過激戰,天亮時,全殲土耳其守軍。斯坎德培莊嚴宣告:自由的阿爾巴尼亞光複了!克魯亞城上升起了一麵鮮豔的雙頭鷹紅旗,它像自由的火焰,在藍色的天空中飄揚!
土耳具蘇丹穆拉特二世得知阿爾巴尼亞獨立的消息,焦急得坐臥不安,他感覺到奧斯曼帝國在巴爾幹半島的統治開始動搖了,他急忙派阿裏巴夏率2.5萬軍隊前去鎮壓。斯坎德培佯作退卻,把敵人誘入伏擊圈,一舉全殲來敵。蘇丹吃了一驚,他想不到在他眼皮底下成長起來的斯坎德培竟然如此厲害,他決定親自出馬,於1450年5月,率10萬大軍,再次撲向克魯亞城。
斯坎德牆隻有1.8萬軍隊,但他並沒被5倍於自己的敵人所嚇倒。他沉著地作了戰鬥部署,將軍隊分作三支:一支約1500人,由烏蘭指揮,留城堅守,另一支約8000人,他親自率領,駐紮在克魯亞城以北的山上,其餘的人編成幾支小分隊。機動靈活地打擊敵人。
土耳其蘇丹的10萬大軍,在克魯亞城四周搭起了營帳。四周山林崎嶇,營帳星羅棋布,無法集中起來。蘇丹並不急於發動進攻,他站在一塊高地上,眺望孤零零屹立在山腰的克魯亞城,覺得它太微不足道了,10萬大軍一人吐一口唾沫,也可以淹沒它哩。觀察了一會兒,他覺得餓了,就走進營帳,命令部下端上晚餐。晚餐是烤全羊,黃澄澄的羊肉上灑了鹽和香料,挺吊人胃口的。蘇丹用刀割了塊肥羊胛,一邊大口吞嚼,一邊對他的心腹將領伊阿克說:“伊阿克,你聽著,以我的名義寫封信給斯坎德,說我仍然喜歡他,隻要他打開克魯亞城門,燒了那雙頭鷹旗,我還封他做蘇巴什!”伊阿克湊近蘇丹,遲遲疑疑地想說什麼。蘇丹瞟了他一眼,笑了起來:“伊阿克,想吃羊肉麼,喏,這羊尾賞給你!”伊阿克擺擺手說:“不,陛下的晚餐,我怎敢分享呢!”蘇丹把眼一瞪:“叫你吃就吃麼,酸文假醋地客氣什麼!”伊阿克接過羊尾,浸浸有味地咬得滿嘴流油。10萬軍隊來到小小的阿爾巴尼亞,糧草接濟不上,士兵半饑半飽,他這個當將軍的也好幾天沒吃葷腥了,饞得很。吃了羊尾,身上有了力氣,他挺了挺胸說:“陛下,斯坎德公然背叛奧斯曼帝國,罪惡滔天,應該將他活捉了扔進海裏淹死!”蘇丹用割羊肉的尖刀指著伊阿克的鼻子說:“伊阿克,你又說大話了,你捉得住斯坎德麼?記得當年的軍事學校,你們是同學,你的馬術和劍術根本不是他對手!斯坎德是阿爾巴尼亞人的靈魂。靈魂是淹不死的,咱們隻有把靈魂收買過來,阿爾巴尼亞人才會服服貼貼地趴倒在我們土耳其腳下哇!伊阿克,你吃了我的羊尾,還不懂這個道理麼?”伊阿克羞愧地說:“陛下,我懂了,我立即寫勸降信,派人送到克魯亞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