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小葵,哪怕連你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意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喜歡的那個少年是誰了。你一定沒有注意到,每次經過走廊那邊的教室,你的腳步突然就慢了,聲音也提高了許多,眼神也飄忽著偷偷往教室裏看。我在你身旁拚命忍住笑,可你根本就不關心我。這讓我都有些嫉妒了呢。
三月的走廊,探進窗欞的新綠點點,穿著棉布裙的你,教室裏挽起衣袖的少年,甚至有白虹貫日的美麗奇觀。
小葵,我說過,隻要認定了你是我的朋友我一定會拚命對你好。隻是當你全心全意注視著他時,我會忍不住偷偷埋怨,說是白虹貫日的不好。
那麼,親愛的小葵。在你心裏,我是什麼角色呢?
[胤葵。]
在學校門口跟小藍告別,她騎單車向北,而我則要到馬路對麵去等駛向南城的公車。
塞上耳塞,周傑倫的聲音蔓延到了心髒的位置,然後我抬頭看到了前麵站在人群中的夏岸。
Mp3突然沒電了,於是低下頭從書包裏摸出備用的電池換上。僅僅是這兩分鍾的時間,再抬起頭的時候夏岸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了。公車進站,我隨著一小股人群湧上公車。
在靠窗的位置站定,我聞到了一股混合著薄荷味道的甜奶油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甜甜的味道加深,我那嗜甜如命的本性在蠢蠢欲動。車緩緩地開動,風從拉開的窗子裏滲透進來,奶油薄荷味被衝散。
被人拍了肩膀,幹淨流暢的聲音夾雜著奶油薄荷味靠近,“喂,同學。”
心裏略一驚慌,但很快恢複鎮定轉頭去看,然後我看到了站在身後的白虹少年。甜甜的味道隨著他的呼吸撲麵而來,我開始猜測他在吃什麼糖果,我也要去買。直到被他再次出聲提醒,我才恍恍惚惚地回過神來,“啊,什麼事?”
“能借我一截7號電池嗎?”
每天每天都在同一個走廊裏來來回回,自然會混個麵熟,就算是不知道名字也會知道這個人那個人大概是哪個班的吧。心裏迅速地勾勒出了這些理所當然般的理由,我下意識地點點頭,然後伸手撥開了mp3的後蓋,手腕一轉,裏麵的7號電池便掉在了手心裏。
夏岸接過電池,略一點頭說了聲謝謝。此後再沒有了多餘的對白,沒有了多餘的動作。
混合著薄荷味道的甜奶油味。
第二天下午我在小藍的身上也聞到了相似的味道。她拿出一塊粉藍色包裝的糖果放到我的掌心上,然後聽我講述了公車電池事件。
“哎呀,這不過是普通的糖果,哪裏都有賣的。”
聽著小藍顯得有些漫不經心的結論語,我剝開糖果放進嘴裏。雖然是相似的味道,但是卻總是感覺不如昨天聞到的甜美。果然是像小藍說的麼,那不過是普通的糖果味道,隻是因為混合了白虹少年的氣息,所以才顯得與眾不同。
並不像童話裏的那般,即使有了“7號電池”這樣的一個契機,我和夏岸仍然沒有交集地在走廊裏錯肩而過,他仍然是我遠遠地欣賞著的美好。小藍說我看他時候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件精美的青花瓷。
可是我卻在橙黃的街燈下看到了沾染了邪氣的白虹少年。
十字路口,看到對麵的綠燈亮了起來,於是我快步想要穿越馬路,手裏拎了剛剛從超市買來的食品。夾雜了引擎震動的風聲貼著身體呼嘯而過,鮮豔的紅色警示燈絲毫沒有止住從左邊飛馳而來的摩托車隊,不良少年們沒有減速地繞過我飛馳而去。
隻有一個人,停在了我的左邊。然後緩緩地重新發動引擎,從我麵前駛過。他柔軟的發稍仍然留下了被強烈的風吹過的痕跡,不動聲色的側臉從我的視線中劃過,我是那樣的熟悉這個側身剪影。
夏岸?一塵不染的白虹少年。
[左小藍]
我的天,今天小葵一直有些心不在焉,自習課的時候在草稿紙寫了一大張夏岸,一排一排的,真是難為她了。我本來想嚇嚇她,後來想想怕小葵不高興才悻悻地自己做作業。
放學的時候發現不知道單車被誰放了氣,我沒好氣推著車子和小葵步行,一邊咒罵那個壞心眼的家夥。小葵捂著嘴巴笑我是不是得罪了誰。我一瞪眼:“我這麼溫柔可愛的女孩子,難道有人忍心這麼對我麼?”
“前麵那位溫柔可愛的同學,我助人為樂帶你回家好了。”我還沒反應過來就突然看到小葵的背脊一僵。我的天,是夏岸。
“可是……”我支吾著,不敢抬頭,我要是去了,小葵還不把我剁了?
他丟了一個頭盔過來,難道是早就準備好的?然後拿下他自己的頭盔,俯下身子逼近我,氣息拂在我的臉上:“你害怕見到我麼?”
眉眼間是熟悉的美好,把我嚇了一跳,心裏恍惚得不得了。小葵在我身後說:“我幫你推著車子回家。”語氣裏的冰涼讓我為之一怔。我回頭去看小葵,她卻已經背過了身,肩頭塌了下去。她會誤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