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謝森和柳澄雙雙卸了夾板拆了繃帶。上次他倆從香山上滾下來後,所幸被一棵鬆樹攔截下來了,否則就不僅僅是胳膊腿骨折這麼輕鬆了。
拆掉繃帶後柳澄仍然維持三個月來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勢,謝森一邊活動著右手腕一邊慢慢陪著柳澄走出醫院。
“為了慶祝我們康複,要不要去……”柳澄話還沒說完,臉上就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反應過來後他朝著莫名其妙對自己動手的謝森怒吼:“你瘋了嗎!”
“你才瘋了!”謝森吼回去,“你是白癡嗎!那個時候你明明可以躲開的!”
“這三個月你一直冷冷淡淡就是憋得等右手複原來揍我嗎!”
謝森咬著牙說恭喜你答對了,緊接著又揮出一拳。可是這拳卻被柳澄輕輕鬆鬆地截了下來,“你不知道現在你的右手有多軟弱無力麼,如果真心想湊我的話,用左手比較好。”
“如果有下次,你必須閃開!”謝森正色道,然後又很費解地皺著眉,“難道說你果然是反應遲鈍來不及躲開嗎?正常人都會下意識地避開的吧,哪有傻乎乎地站在那裏等著人肉炮彈砸過來的啊!”
“放心吧,如果是別人,我肯定躲開了。”柳澄伸手搭住謝森的肩膀,“扶我一下,我還是不太會走路,大概要重新學起了。”
言下之意是,因為摔下來的是你,所以我才沒能及時躲開。
自從骨折康複後,謝森發現柳澄再也不亂勾搭女孩子了,甚至連女生在泳池跌倒他都視而不見勻速走過。為此他很認真地去找小枝子探討,擔心柳澄是不是被撞壞了腦子。
小枝子舔著甜筒,打量了下柳澄,然後說:“他腦子一直都是壞的,再撞也沒事。”
若是以往柳澄必定反諷回去然後順理成章地和小枝子展開一番唇槍舌戰,但這次他竟然點頭承認了,並且很認真地看著謝森:“說不定真是撞到了腦子導致性取向變了,怎麼辦?你要對我負責嗎?”
謝森怔住了,他壓根沒料到柳澄會冒出這麼一句話。不知道怎麼應對柳澄莫名其妙的神經質,他隻好將矛頭轉向了在一旁拍手稱好的小枝子,毫不留情地鄙視她,“你也躋身腐女行列了麼。”
“你才腐女!你全家都腐女!”小枝子當即拍案而起。
柳澄哈哈大笑,然後解釋,其實以前他隨性對女生溫柔是因為有小枝子做擋箭牌,現在小枝子已經易主了,萬一再有女生告白的話他做不到狠心拒絕,所以隻好不去招惹。
小枝子咬碎了最後的脆皮,含含糊糊地罵了句“廢物!就知道轉移話題!”
柳澄沒有生氣,“那我就再轉次話題吧,我快要轉校了。你們都知道我的成績,是絕對沒可能考上大學的,所以我父母打算讓我轉學再讀一次高二。”
謝森吸光了最後一口可樂,然後平平淡淡地說了句“哦”。
“不過還需要一段時間來辦手續,貌似很麻煩啊!”柳澄撓撓頭發,“以後我會想念你們的。”
雖然柳澄盡力想引導出情深意重臨別傷感的戲碼,但現場卻沒人配合——小枝子哇哇大叫說自己雞皮疙瘩都掉滿地了,謝森則嘎吱嘎吱嚼著杯子裏剩下來的冰塊。
每一個人都假裝無所謂柳澄的轉學,似乎隻要自己不去正視就可以不去麵對,就可以假裝歲月靜好一切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