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決戰3(2 / 3)

而被兩人挑開麵具的人也紛紛追上,全部躍上了那天落岩。宣於謹見狀,也跟著軒轅七殺的步子追了上去。一時間,岩上齊聚多人,還未尋到幕後者,主帥間的大戰又拉開了。

司馬睿早已殺得目眥盡紅,刀法劍法都沒有了理智般,見人就殺,連一旁的索於磐也不管不顧了。

薑霖奕拉住索於磐道,“他已經被花冥控製了,現在必須找到花冥,殺了花冥,才能解決傀儡術。”

“小睿他太心急,我……我來製止他。”索於磐一咬牙,對上了司馬睿,一邊想辦法換回其半點神智。

薑霖奕這才放開他,朝姬鳳傾那方看去。姬鳳傾一上了高岩便朝那紅甲騎士奔去,欲摘其麵。他們可以肯定,這一定就是輕輕了。但紅甲騎士的招數更加狠辣無情,招招致命,攻得姬鳳傾節節敗退,又急又不舍,眼看著被逼退到岩邊。

“輕輕——”

薑霖奕突然大叫一聲,那聲音清越而長揚,似一柄尖椎般,透過炮聲隆隆,震天的嘶喊,傳進天落岩上每一個人的耳中,是帶著十足的內力,也帶著萬分的愛憐。

紅甲騎士本要落下的長劍,突然就頓了一下。

薑霖奕又道,“輕輕,快回來,回奕哥哥身邊來。”

他柔軟的音色,就像情人低喃一般,走向前,伸出手。

鬼麵下的雙眸激烈地波動著,青紅交錯,全身僵直,緩緩地轉過身。

姬鳳傾見此狀,都未料到僅是一聲呼喚,會有這般強大的力量,一時間心中升起潮湧般的挫敗感。難道正如薑霖奕說的,在輕輕心中的認定,那才是最有力的事實。不管他再做什麼手腳,也是挽回不了的?

看著她放下了刀,緩緩轉過身子,朝那人走去,那刀卻似已劃進了自己胸膛,心被狠狠剖開。

她說,周芷蘭早就死了,死在他的劍下。

他卻認為那一劍真正喚醒他心中的情感,當他得知她有了孩子,直覺告訴自己那是他的,雖然當時莫楚材非說孩子是薑霖奕的,他卻也下定了決心,用十年的陽壽換回她的生命。當他那麼做時,當他為她付出同樣的生命為代價時,他就已經放不下了。

她說,她不隻一次說,他們早就完了,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可是他至皇都從瑤姬口中得知,鬼方國一戰,自己同新緗的聯姻,居然都是薑霖奕一手策劃主導,埋下他和她之間的藩籬時,他一逕地認定,隻要她知道了這一切事實,知道自己愛上薑霖奕隻是一個陰謀的結果。他不是真的想要傷害她,而薑霖奕也隻是使的欺騙手段,她看清一切,回到他身邊。

可是一次又一次,她從他身邊逃離。

即使,他為了她,將大婚與登基強壓在一起,當著天下人的麵,宣布了自己的誓言。他給了所能給的一切,她還是連夜逃離了他。

那一夜醒來,枕邊冰涼一片,尤有她一縷殘香縈繞,佳人早已不在,心已痛到無覺,而身體仍似受了魔咒般地不由自主,喝令三軍,隨他去追回王後。

那時候他的腦子裏隻有一個信念,她是他的女人,是他的妻子,他唯一的王後。不管天涯海角,她都必須回到他的身邊。

從那時起,愛情蒙蔽了他的雙眼,他也願意被蒙蔽。他什麼也看不到,包括她的痛苦和心傷,她的矛盾和掙紮。他在用刀子,一刀刀地劃去她心中對他僅存的一絲情意。在他殺了她的人,又那樣對她之後,她還是會不自覺地擔心他。給了他心靈一絲喘息的機會,也給了他本來早就絕望的心底,一絲溫暖的希望。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皇圖霸業都不重要了。

當一個人從夢裏醒來,一個人站在高高的鳳闕樓上,一個人迎著朔冷倍寒的北風,一個人望著滿天的冷星勾月,一個人縱馬馳騁西秦高原,一個人望著滿山穀俏豔歡盈的蘭花,一個人對著滿桌的美酒佳肴時……

他想,這顆淚,原來真的喚不回一顆被自己生生傷害的心了。

他的蘭兒,真的已經死了啊!

通神天威樓上,在他們急著要離開,奔赴戰場尋人時,薑霖奕卻說要跟他談談。

“我們如此爭下去的結果,終歸不是辦法,今次……你也看到,當真是被人利用,還未可知這一次是否能完好地尋回她。她已經被我們傷害很多次,你還舍得她繼續為我們倆難為下去麼?”

他心中一痛,蹙眉難言。

薑霖奕仰天一歎,“姬鳳傾,該了結了。如果你還想不透,我們就先在這裏了斷了,餘下一人去救她足矣。”

“你……要跟我決鬥?”真要決鬥,他多是勝不了薑霖奕的紫極神功,但現在趁著薑霖奕受了那麼多時力拚一下,也並非沒有勝算。

薑霖奕卻是一笑,宛如仙人般飄渺出塵,那溫柔沉澱的氣息,讓他身為一個男人見了,也確難抵抗的高華風姿,隱約間他似也明白蘭兒為何會在初見他時被那氣質吸引。他亦見過薑霖奕對待蘭兒時的輕憐密愛,如果隻是一時迷戀,糊塗而為,那麼在經曆這麼多事後,蘭兒也清楚薑霖奕做的這許多事,該是明白一切。可是,在海蜀郡時,她還是義無反顧地想要回去找她的奕哥哥嗬!

“我不想跟你決鬥,我希望你能明白,她心底是放不下你的,若你能放下一部分,便能得到你想象不到的一輩子。”

“放下一部分……”

他喃喃地念著,不明白自己要放下什麼?!他明明已經失去了,他……他其實是不想認清現實,不想承認自己早就知道的現實。他自欺欺人,一直以來,害得他們三人爭鬥不休,誤會、矛盾、爭吵,一齊痛苦。

明明想要給最愛的人幸福和快樂,固執到今日,全變成了傷害啊!

他頹然一退,一口氣壓在胸口吐不出來。迎上那雙清明的狹眸,瞬間腦中又被一種情緒給蒙蔽,喝斥,“你……你在耍什麼花招,我沒空陪你玩。我要去救蘭兒!”

他轉身就想離開,想繼續逃避,可是腳卻在三步時停下,沉重得似乎再難提起一步。

“你真的以為我在耍陰謀的話,我今日便不會再放過你。”

刷刷刷地幾聲,他麵前落下一片銳物,有兵器,木悄,頭飾,珠片……紫極神功可化任何東西為利器,傷人於瞬間,世上一的絕世神功。他是絕對勝不過薑霖奕的,從某種角度來說,薑霖奕是在警告他,而不是在勸他。

事實就是事實,他還能再逃避嗎?

“若你不用那些奸計,你如何贏得她的心!難道不該你主動放棄?”他憤然轉身,厲聲喝罵。

薑霖奕依然淡笑,搖頭,仿佛他已經是個病入膏肓的人,“是我逼你將劍刺進她心中嗎?是我逼你娶了新緗公主嗎?她醒來後,你仍是有機會娶皇朝中的任何一位公主,但是你娶了嗎?”又踱步走向他,“當初,你並沒有派她來刺探我的軍情,而她在決定跟我去江陵郡裏,也並不知道我的身份。她為什麼要跟我走?她後來確實幫你做了些事,害當年我們的糧食產量大減,也差點毒傷全城百姓。你有認真想過嗎?”

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若非她真的有心,依他對她的了解,她也是不會委屈自己為了他的霸業而去接近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

這個事實在他收到她來信後,隱隱地有了感覺。可是那時候,他的心中隻有霸業,隻有天下,他打從心底也不希望因為一個女人而壞了自己的大事。所以他妒嫉的心選擇了另一種“報複”的方法,他娶了新緗公主,來告誡自己蘭兒隻是一個自己相當喜歡的女子,但也不足以讓他放棄自己的霸業,他不能為她所左右。

可是,天下可奪,人心難違。

她說過,太晚了,太晚了,再也不可能重來了。

因為她的心已經落在另一個男人身上,這個男人有著身為女子渴望愛人給予的一切的溫柔和帖心。

薑霖奕又道,“我常想,若是在她被你救醒後,你能好好對她,她或許就會回到你身邊。可惜,是你親手將她送還給我。我隻是比你早早醒悟了一點,不是麼?”

“早醒悟了一點?”他機械地重複,卻自知血色盡褪。

他明明知道了自己的心,卻還是放她離開了自己,離開雍都城,去找薑霖奕,套傳國玉璽的所在。他驕傲地以為,這一次她還是會回到自己身邊來,而沒意識到那一劍,她醒來時說的話,她哭著對燕九州說要改變宿命,他竟然沒有去認真想過,她的心已經在背離自己了。

薑霖奕歎息道,“我母親發瘋時我就知道,女人的心,是經不起傷的。也許,僅一次就再沒有任何機會。你和她,本是這三百年後滅尚朝而生的帝後雙星。你們天緣深重,前世注定。即使這一世,我早在你之前就認識了她,她還是先愛上了你。你可知你是多麼幸運,你可知我亦恨你是多麼自私,一次又一次拿著這種權利去傷害她?”

“你可知道,你們大婚後,她從西秦逃回來時,她在夢裏喚了你多少次嗎?三百多次。而我,她卻未喚一聲。你可知道我有多妒嫉你?”

聞言,他頹然後退,亦不敢再看薑霖奕一眼。他知道薑霖奕沒有必要騙自己,若是以往聽到這消息,他會欣喜若狂,欺騙自己她對自己仍有情,他仍有機會贏回她。可是現在,事實就是事實,他深深傷了她的心,她於他的情已經消逝在昔日的夢裏,回不來了。

“嗬嗬嗬,你何必妒嫉於我。她現在,愛的,想的,夢裏念的都是她的奕哥哥。”他當然也記得,西蜀郡救回她時,夢裏她喚的並不是自己。

女人的心,是經不起傷的嗬!他明白得太晚了,太晚了。

無風,卻有雨落進了眼中,他垂首看著自己的雙掌,耳邊仿佛又聽到她希翼的聲音。

―鳳傾,傳說掌紋一樣的男女,前世就是夫妻,注定今生也能結為夫妻,幸福一生。―

蘭兒,對不起,是我的錯,我沒有牢牢抓住你的手,都是我的錯……

薑霖奕苦笑一聲,“真是如此嗎?”

他一怔,疑惑地看著薑霖奕,“你……什麼意思?”可恥的是,他的心又開始充滿希望地鼓動起來。

“該是讓她自己選擇的時候。”

“她不是已經選擇你了。若非如此,她也不會總想從我身邊逃到你那裏去。”

“那是因為你笨啊!”

“你什麼意思?”

薑霖奕又笑了,突然之間,他覺得這個自己一直以來最唾棄、不屑且恨之入骨的男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正應了那句老話,真正了解自己的人,其實是自己的仇敵。因為他們的目標都一樣,天下,女人,在尋思著對付對方的同時,揣測著對方的心思想法,優勢,弱點,心結,甚至有時候連自己最親密的人,也沒有這樣認真去琢磨過自己吧!

“蘭兒她對情感,總是最心軟的。這次華憲之的事,我便明白在這上麵不可逆了她的鱗。你沒發現麼?”

他心中一個咯噔,不得不點頭,“確實如此,所以你……”

“此事若了,若我還活著,就讓她自己選。我若不在,你必須一心一意待她,不可再傷她的心。”

他皺眉不滿道,“你是他父親麼,怎麼像交待遺言似的。而且,我必須聽你的嗎?”

薑霖奕一攤手,道,“那好,換成這次大戰後若你還活著,就讓她自己選。你若不在了,我就代替你愛護她……”

“停!你這……”

薑霖奕隻是淡淡一笑,提起劍,撫住胸口。他知道那一劍雖然他及時出手,還是傷得不清。但是許多年後,他才知道薑霖奕此時的身體確實有些符合當時的一個方案的情況,可惜隨即他又被薑霖奕擺了一道就沒再那麼同情他了。追根究底,還是個不平等交易啊!可是,從那時候開始,他確實已經開始釋懷了。(請注意:小薑擺了小鳳哪一道?很快會有說明的。)

“廢話說完了,回去盡責吧!我們那八十多萬大軍還丟在那裏。”

於是,兩個爭鬥得你死我活的仇敵一次相攜而去。

他不禁問,“你才剛登基,就把大軍丟下,你不怕你那些兄弟趁機反咬你一口?”他對薑霖奕的了解,覺得自己確實是天授帝星,生下來便是西秦世子,父王的其他兒子全部都是草包,沒有一個能與他抗衡,有也早被他早早地除去了。同時,他亦更佩服薑霖奕,在那樣的情況下,居然能奪了王位。當然,他不想承認自己確實技挫一截。

薑霖奕還是淡定若水,“哦,我讓朋友代打一陣兒。這兒趕回去,應該差不多了。”

他驚詫,“代打?是……宣於謹?”隻有這個男人學薑霖奕更像,軒轅七殺那氣勢太強了,雖然也常伴其側,但性子太直演不好戲。

“嗬嗬嗬,知我者,莫若姬鳳傾也。”那狹眸微微一眯,“我估計你是直接讓燕九州幫你頂著,不屑做假人!當真是光明磊落啊!”

他眉頭一夾,“你這是褒是貶?”

“嗬嗬嗬,你我心知肚明。”

姬鳳傾的神思,被一陣緊似一輕的炮聲震了回來。

他抽回目光時,眼角卻瞥見不遠處的大石後,似乎有異恙,提劍就要上前看個究竟。趕來前,薑霖奕就將花冥的情況給他說了個清楚。知道施這種高級的控製術,施者會距離比較近。現在眾人的注意力都被分在了輕輕和司馬睿身上,他便要找那花冥找出來,提早結束這一戰。

姬鳳傾還未靠近大石,便聽得一聲大叫。

“小奕——”

宣於謹本和索於磐對付發狂的司馬睿,司馬睿因習了紫極神功,加上被控製後,變得極為厲害,使得他們二人對付起來相當吃力。卻不想,轉眼看到的一幕,把所有人都霸住了。

宣於謹回身相救時,為時已晚,一柄長劍已經洞穿了薑霖奕的身體。他夠擋去另一把遲遲未砍下的長劍,登時雙眸刺紅,喝叫,“七殺,你瘋了嗎?”

他一叫出聲時,瞬間意識到,看向軒轅七殺的眼時,那雙一身殺氣騰騰的黑眸,此刻卻是一片渾濁,無神無息。原來,他們之前的擔心真地發生了。瑤姬沒有被控製,而軒轅七殺什麼時候被控製的,無從得知。他伏在他們身邊這麼久,沒有任何異狀,如常般地多次保護薑霖奕未出任何差錯,前不久還跟著去了一趟巴子國,還將薑霖奕帶出天沼池。

巴子國?!

霍然間,眾人一陣大悟。

巴子國王宮的守備並不比其他幾國差,而且巡邏的次數因為當時貴賓到來,增加了很多班。若是依著軒轅七殺的本領,要擄走一個人談何容易。加之他又是薑霖奕的人,花玥兒等人對他的防備更是微乎其微。若他有心將人藏在了宮中,那麼他們在宮外怎麼搜索,也絕對是搜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