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景天抬頭看去,此老頭長相十分的猥瑣,老而渾濁的眼珠子卻透著一股色狼的味道,就連笑聲也是那麼的奸猾。他不認識。
鐵蛋看清來人,一扭頭,沒好氣道:“一邊去!”
來人一看就知道是練過的,臉皮不薄,笑容不變,擠在兩人中間。別看這老頭走路不行,可出手速度卻奇快,一下就把鐵蛋手中的酒給搶了過去,拿起喝了個精光,等到雲景天反應過來時,這裝酒的皮袋子已經蔫了,竟然一點都沒剩下。
這老頭打了一個飽嗝,笑著對雲景天噴出一口酒氣,帶著教訓的口吻說:“年輕人,你什麼來頭啊,竟然能喝到我們鐵公雞鐵老大的酒。”他已經聞到了雲景天身上帶有酒味。
雲景天實在不忍心聞著他身上似乎幾十年沒洗過澡的臭味以及一口酒味,雖說自己近一個星期沒吃飯,但也怕把一個星期以前的飯菜給吐出來,連忙躲到了一邊,話也沒回。
“放屁!你才是雞!你全家都是雞!你這辣子雞的名頭誰不知道啊,就連我旁邊的這……這小哥都知道!”鐵蛋怒了,一開腔就罵上了人,毫不給此人留一點麵子。
這“辣子雞”絲毫不以為意,反而好奇的打量著旁邊的雲景天,笑道:“哦嗬嗬,是不是啊?”
說起這辣子雞,雲景天登時心裏就亮堂了,原來辣子雞竟然變成了這幅模樣,怪不得不認識呢。想當年,辣子雞身體高大,壯得猶如鐵疙瘩,作為鐵蛋的死黨跟班,走哪裏跟哪裏,見誰不順眼欺負誰,儼然以老二自居,特別是一雙巧手,不知道拿了別人多少東西,讓人敬而遠之。後來他因為好吃鐵蛋家做的辣子雞,於一次他們家不注意的時候,偷走一個人享用了,氣得鐵蛋一頓打罵。雖然這辣子雞孔武有力,但膽子卻不是很大,見鐵蛋發狠起來,也著實有點害怕,於是打了個哈哈,畢竟老二不能同老大爭是不是,得讓著老大,得給老大麵子,反正鐵蛋打他也不疼,何苦對著幹呢?於是在挨了一頓打罵之後也就不了了之了,辣子雞的外號從此揚名。不過此後,鐵蛋這鐵公雞的外號也揚名在外了。
雲景天想起往事,不禁樂了,站起來走到他身邊,昂首挺胸道:“你還記得石娃不?”
“石娃?”辣子雞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卻問道,“是不是早就死掉的那個啊?你是他什麼人,孫子還是重孫子?”
“放屁!什麼死掉的?我看你真快見棺材了,老的連石娃都不記得了?”鐵蛋氣鼓鼓的站起來就衝著辣子雞踢了一腳,本來就因為這酒被喝光了而氣悶,正好借此發了一頓脾氣。
“哈哈,怎麼不記得啊,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他不是號稱去偏僻山中修道了嗎?誰還不知道是被拐騙走了,必然是早死了麼!”辣子雞一臉興奮狀,吐沫橫飛,手舞足蹈,“說起來這小子也可憐,當年被我們欺負成那樣,多老實多憨厚的一個孩子啊,可沒想到竟然相信了那個什麼鬼道士,還想妄圖修道成仙,屁顛屁顛的就跟走了,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
“早知道就不欺負他了,也做些福德,想起來真讓我痛心和後悔啊,現在這孫子也長大了,是不是想來找我們報仇的啊?不過不要緊,爺爺們不會和你計較的,不能以大欺小是不是?對了,你是不是把你爺爺骨灰拿回來了,打算在哪裏下土啊?我這人其他本事沒有,看風水的本事倒是有一點的,可以找個風水好的地界,幫你把你爺爺給埋了,也算對你爺爺的補償了,還能讓你這年輕人多享幾年榮華富貴……別笑,你不相信我的水平是不是?我外號姬半仙!”
鐵蛋和雲景天看這人吹的沒譜了,都快笑的腰都直不起來了。特別是雲景天,本來喝了點酒,這下嗆住了,邊笑邊不住的咳嗽,要多難受有多難受,眼淚都被擠出來了。
“你先人的,兩個神經病,笑什麼啊?”辣子雞被兩人笑得莫名其妙,也上火了,衝著雲景天就是一腳。別看他身子骨不如年輕時候了,但勁道還是有點的,這一腳上去,恐怕年輕人都會怕的哆嗦一下。可沒想到一腳踢出去,辣子雞就後悔了,這腳好像踢到了石板,脆生生的疼啊。
“嗷”的一聲,一個悲催的老漢聲音傳出去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