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長貴露出不信任的表情,喝問道:“你小子還跟我兜彎子,實話跟我說,姓盧的到底給了你多少?”
“三千大洋,真就三千大洋。您拿大頭,事成之後我給您兩千大洋,成吧?”張六佬這話說得實誠,孫長貴看他也不像撒謊,隻好說:“這事兒雖然很有難度,但看在兩千大洋的分兒上,我可以試試。不過醜話說在前頭,盧老板的女兒落入黑虎手中,這會兒救回來恐怕也……”
張六佬聽他如此一說,懸著的心終於落地,忙道:“我隻管救人,其他的事可管不著,也不想管。”
孫長貴點了點頭,又補充道:“不過要是讓我知道你敢耍我,你小子以後最好永遠從南北鎮消失。”
“成,那咱們這就去大崖山?”
孫長貴冷笑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要想見黑虎,必須先送拜帖。若他想見你便可;若他不想見你,你自個兒送上門去,那叫什麼,死路一條,有去無回。”
吳天澤被打傷了雙腿,子彈剛剛取出,此刻正滿頭大汗地躺在床上呻吟。但是當盧次倫進來探望時,他強忍住痛,還詢問盧次倫去見鎮長的情況。
“好好歇息吧,先別想著這事兒了,我自會處理。”盧次倫言語之間充滿了無奈和無力。吳天澤看出了他的難處,懊惱不已,哽咽道:“老爺,都怪我大意,要不然那些山匪休想得逞,小姐也不會……”
盧次倫歎息道:“這事兒不能全怪你,你盡力了,況且還挨了槍子兒,是我盧家欠你的。”
吳天澤失聲痛哭,雖然傷口疼痛,心裏卻更加痛苦。想起被土匪綁走的小姐此時也不知在經受什麼磨難,他又忍不住罵道:“老爺,您放心,要是小姐有個三長兩短,我就算是拚了這條命也會取了那些狗日的命來。”
“安心養傷吧,等傷好後再說,玉蓮暫時應該不會有事。”盧次倫去找過鎮長,但鎮長手裏的民團全是軟柿子,一聽是大崖山上的土匪,嘴上雖說想辦法,其實是在推諉。再想到另一個辦法,他更不知道把寶押在一個屠夫身上是不是明智之舉,但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隻能聽天由命了。
陳十三突然冒冒失失地闖進來大叫道:“叔,情況不妙啊!”
盧次倫一驚,急問:“發生什麼事了?”
“我派人去查了那個殺豬佬,聽人說那家夥是個賭徒,這會兒從您這兒撿了條命,估計已經逃命去了,哪裏還會想著救人的事兒。”陳十三急匆匆地說完,盧次倫頓時就癱了下去。躺在床上的吳天澤像觸電了似的翻身坐起,驚問道:“是不是小姐沒救了?”
陳十三見盧次倫失魂落魄的樣子,萬分焦急地說:“叔,玉蓮還在土匪手裏,您千萬不能倒下,可得趕緊拿個主意才好。”盧次倫緊咬著牙關,心如刀絞。
此時,吳天澤突然掙紮著要下床,嘴裏念著:“我要去救小姐,我要去救小姐……”
“你連路都走不了,還怎麼去救小姐?”陳十三沉著臉,不快地質問道。吳天澤下床的時候觸動了傷口,頓時痛得差點暈厥過去,臉上布滿了豆大的汗珠。當他一瘸一拐地走向門口時,突然腿一軟,整個人撲倒在地。他趴在地上,想起小姐的處境,又忍不住號啕大哭,一個勁兒地責怪自己沒用,沒能保護小姐,讓茶莊陷入危機。
“現在說這些還有用嗎?茶莊出了這麼大的事,你這個保安隊長該負全責。”陳十三毫不留情的話語重重地刺傷了吳天澤,吳天澤的哭聲更大了。
盧次倫睜開緊閉的雙眼,不禁扼腕長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