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全連正在大金寺河緊張地執行架橋任務。負責運木料的二排幾個同誌來到山上,準備把昨天剩下的四根橋礎樁運走。可是整個山頭跑了個遍,一根也沒有找到,橋礎樁咋不見了呢?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八成是韋班長昨晚偷偷運走了!“一句話提醒了大家,都異口同聲地說:”沒錯,保險是他!“韋江歌在全連的威望是很高的,那個時代就出他那樣的人,沒有他那樣的一大批革命先輩又怎麼會有今天。當我們現在回憶那些往事,聽聽他那時候說的許多話,仍然感到無比的親切,他做的那些事我們仍然感到比不上。他那時靠的什麼就是戰士的覺悟。
1954年的春天,我們連奉命開赴波鬥藏布江,完成新的築路工程。當時他正在生病,支部決定把他留下。但他再三請求隨部隊行動,當越過空氣稀薄的大雪山時,同誌們都要背他過山。他說,山再高,沒有咱的腳板高!爬,我也要爬過去。”韋江歌拄著拐棍越過大山走到了目的地。
春天,祖國內地正是百花爭豔的季節,然而在波鬥藏布江畔,卻仍是冰雪世界。戰士們手上裂開道道血口;韋江歌每天夜裏為全排同誌烤凍了的衣服,他手上的裂口更大,一經火烤,裂口又癢又痛,第二天掄錘打眼,鮮血把錘把都染紅了。連長一再勸他下山休息。他說,革命先烈為解放祖國犧牲了生命,我為建設邊疆流點血算啥。看著他鮮血直流的手,連長心痛萬分,派人把他送下工地,讓炊事班長看著他。
同誌們啦,我們今天聽這樣的話,說這樣的事,覺著不可思議,可那時侯的同誌就是這樣說的,就是這樣做的啊,你想想,要沒有這種精神支柱,我軍怎麼可能走完兩萬五千裏長征?怎麼可能推翻三座大山?怎麼可能修通世界上第一條高原公路!韋江歌坐在帳蓬裏,聽著工地上不斷傳來的號子聲,心裏好似油燒火燎地難受。那麼裂口怎麼才能合上呢?他突然想起醫生縫傷口的事兒;急忙取出針線,咬著牙,擰著眉,忍著刺心的疼痛,一針針把裂口縫好,又塗上一層厚厚的凡士林。這時炊事班長進來,韋江歌雙手伸到他麵前,說,裂口長好了,我要上工地。炊事班長仔細一看,既心疼又生氣,說,你是鐵打的嗎?韋江歌,你就不知道痛!韋江歌說,窩在這裏心更痛啊。說著就一溜煙跑到工地的最高作業點,抓起十二磅大錘掄起來。縫住的裂口又震開了,鮮血順著錘把直灑到冰雪上。韋江歌咬著牙,一聲不吭。雪地上滴下的是血嗎?那是戰士的一顆赤紅的心啊!
戰友們都知道他有個閑不住的毛病,因此猜想這次扛橋樁的又是他。果然不假,昨天收工時天已經很晚了。熄燈後,戰士們累了一天很快就入睡了。韋江歌卻在燈下仔細縫補班裏的幾隻破手套。補好後,他忽然又想起收工時,四根橋礎樁還沒來得及運到工地上。如果明天再運,擔任架設任務的本排就會待料窩工。他想早一天通路,藏族同胞就早一天重見天日。想起自己的苦難身世,他再也坐不住了,借著月光向工地跑去。
四裏多的路程,在韋江歌的腳下很快滑過。他來到山上,看到白天伐好的四根又粗又直的橋礎樁,雙手抱起一根,足有一百多斤,吃力地扛在肩上,一步一步地朝山下走去。這座山雖然不算高,可是冰雪一凍,像個滑梯,加上又是黑夜,月光微弱,韋江歌接連摔了好幾跤,摔倒了爬起來,就這樣接連跑了好幾趟,在冰天雪地,終於把木樁扛到了河邊的工地。當他懷著喜悅的心情走回駐地時,太陽已從東方冒出峰巒,把雪山照亮。
勇敢的心朱莊營房的樹蔭下,當年的炮陣地,已經變成綠草茵茵的操場,戰士們圍著老指導員,有的拿筆在往本子上寫,有的默默地流下了眼淚。他們央求說,老人家,您再講一個吧!
在攻打虎口岩戰鬥中,韋江歌不辛歪傷了腳,每走一步,就象踩在針上一樣疼痛難忍,但他仍然咬著牙,堅持施工。同誌們再三勸阻也無濟於事。 最後,連長隻好派了個同誌扶著他,硬是把他送下山去。
韋江歌在帳蓬裏,聽著工地上傳來的陣陣高昂的勞動號子,心裏直發癢,幹著急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