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了,語文課。語文老師是個古板的老夫子,帶著一副高度的近視鏡,眼鏡片好像啤酒瓶子的底兒,從側麵看一圈一圈的。他好像是還活在上世紀的人,穿著老式的傳統衣服,愛講過去的事情,尤其愛講古文。每次講解文言文他都好像熱血沸騰似的,完全沒有以往的形象,可以用手舞足蹈來形容。口頭禪是:“我們那會兒-----”
今天講契科夫的《裝在套子裏的人》。隻見語文劉老師站在前麵手持語文書大聲地講著:”這是契科夫的名著,簡稱《套中人》。為什麼叫套中人呢?因為他喜歡給自己帶套兒。他為什麼喜歡給自己帶套兒呢?------”
男生們拿著書的,不拿書的,趴在桌子上的,用書當著臉的,都笑的快岔氣了。
林婉嬌看著男生們笑倒了一片,她一頭霧水。她左邊看看,在笑,右邊看看還是在笑。他們究竟在笑什麼呢?她轉頭看程柏林,程柏林在笑,回頭看柯東,柯東也在笑,隻是沒有他們笑的那麼誇張。
這是怎麼了?
柯東看到林婉嬌睜的大大眼睛裏充滿了疑問,馬上懂了,他有點欣慰,又有點心疼。欣慰的是她清純得如此幼稚,心疼的是在這樣男生的世界裏想保持這份清純恐怕不易。
柯東向前靠湊近林婉嬌說:“沒什麼,男生的笑話,黃段子,你不必知道,很難聽的。”
林婉嬌向後靠著椅子背眼望著老師側耳聽著柯東說話,他們的距離再次縮短,短到不足三十公分,隻是一個在背後說話能看見對方的側臉,一個在前麵傾聽看不見後麵的人。但是柯東看的清楚,他甚至看清了她白皙脖子上的血管走向和耳朵上的絨毛。
“有那麼好笑的事情告訴告訴我啊!真的有那麼好笑嗎?能黃到什麼級別呢?”林婉嬌小聲地問。
她心裏知道隻有柯東不會蒙她,不會有事沒事的找話想逗她。至於為什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性格所致,反正他跟其他男生不一樣,憑著直覺,她對他的信任程度遠遠超過其他人。
“有機會再告訴你,現在不行,他們會轉過來笑你的,你不想被他們嘲笑吧!再說,這樣的黃色笑話女孩子不聽倒好!”柯東說。
“哦!”林婉嬌似懂非懂的應著。她把身子前傾回到自己的桌子邊上。
他們的對話被旁邊的齊天和程柏林看在眼裏,他們倆會心的看了對放一眼,程柏林看向柯東對著他吐舌頭拌鬼臉,柯東明白他的意思,瞪大眼睛警告他。程柏林偷偷地笑。
其實林婉嬌最不怕的就是擠兌和嘲笑,論鬥嘴一般的人還真鬥不過她。可是她心裏清楚若是說起黃段子她占不到便宜。這性別上的差異是永遠也無法超越的。有些話他們能說可以說,她,不可以。
總算挨到下課了,林婉嬌拉著梁愛麗去了廁所。在廁所裏林婉嬌小聲問梁愛麗,“他們上課在笑什麼你知道嗎?”
梁愛麗當然知道,她比林婉嬌大兩歲,九月剛剛過完十八歲的生日。閱曆當然比林婉嬌多的多,況且她交過男朋友的。這也怪林婉嬌的家裏從小對她實施的保護太過,以至於她對異性和生理的了解幾乎是空白。
“別瞎問!你都問誰啦!”梁愛麗擔心她周圍的男生拿這個逗她。
“沒問誰啊!就是覺得奇怪啊!哦,問柯東了,他隻說是黃段子,沒具體說是什麼。”
“他們笑的那麼猥瑣我沒敢問啊!”林婉嬌跟梁愛麗實話實說。
“那就對了,就當什麼也沒有,千萬別再提了,知道嗎!”梁愛麗囑咐道。
“那你倒是告訴我啊!究竟是什麼讓他們那麼樂啊!”林婉嬌刨根問底。
“你個小孩子不該知道的別瞎問!”梁愛麗說。
“我不是小孩子了!”林婉嬌很堅定的說。
“你就是!你夠十八歲了嗎?你有選舉權嗎?”梁愛麗問。
“我-----”林婉嬌一時語塞。
有什麼是小孩子不能知道的呢?林婉嬌在心裏暗想。她明白了,無非就是關於性。
但是對於這個神秘莫測的東西還真是了解不多。
看著林婉嬌在那裏忽閃著她的長睫毛冥思苦想,梁愛麗這個樂啊!”好啦,”梁愛麗說:”別想了,該知道的時候自然就知道了。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