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殉存在於九州百年,並不算得那種危害大而極具威脅的存在,隻要不對其攻擊,不處於其身外半徑百米,他都不會管你。因而隻要提前在百米外偵測到其行動意象,早早避開便是了,殉從不會掩飾自己的氣息。
也因此,才未有造成什麼平民大量傷亡,真正死於其槍下的多半是作死之徒,因為隻要被盯上,便是不死不休的結局。也因此,十門五朝才沒有大費周章,再舉辦一次屠魔會。
除卻真正威脅性不大,並且不見自我意識這些理由之外,九州經曆逐北一役和魔星一役,元氣大傷,再受不起一次大亂,而預言新起之後,九州又流傳著一種說法,分離出來的殤與殉,比魔星本人戰力更為卓絕,不可力敵,這些,才是十門五朝真正不敢輕動的理由。
而此時,這個一身烏黑鏈鎖甲,一手單持漆墨透赤的長槍,胯下騁馬肌腱壯碩目隱透紅,麵上玄紋鏤銀的麵具遮住半張臉,踏過之處草木無聲風嵐無息的男人,在天下目光集聚處,沿著並非官道的崎路,黑馬踏風履空,終於緩緩接近了中州麒麟獄。
……
中州麒麟獄,可以說是九州五大絕地曆史最悠久的一個,有載曰萬年之前洪荒之時,被大能封印其中,而至今日仍在的絕地。其內終日白霧,能見度不過三米,上古大道軌跡破碎其中。
萬年之前,這是怎樣一個概念?一萬年的時間,足夠一個廢柴用時間堆積修為飛升數次,足夠一個散仙曆盡九劫直接化身九天玄仙或者早早被雷劫劈死,龜壽老人壽逾千年,在九州已算長壽。軒雷老祖,滿打滿算,其齡也不過八百多年。即便兩百年前被夜逸塵一戰斬殺的兩位大乘兩位散仙,四個人的壽命合起來恐怕都沒有一萬年。
也因之傳出一種說法,若麒麟獄中麒麟未在這些年華裏蒼老死去,到了它破封那天,恐怕九州乃至海內外無一人能阻。但人總是抱著僥幸心理的,何況能熬過萬年的生靈並不多,所以且相安無事,終究平庸歸於生活,麒麟獄也一直如人們想象的那樣相安無事。
而張徹第一次聽到這個傳聞之時,便生起了一種不妙的預感。封印這種玩意兒,就跟規則一樣,弄出來就是為了打破而存在的,隻是生活未必會出現那麼多意外,他也隻能這麼安慰自己,至少……不要打擾到他回家的路。
不複贅言,殉已經來到距麒麟獄不過五裏的地方,與離胤一起暗藏著的張徹遠遠地就看見了一團黑壓壓的雲過來,環形包裹著中間一片的空白區。那些並不是雲,而是好事的修士一路旁觀,而又不敢靠近殉百米之內,所形成的人山人海,他們駕馭著光彩各異的飛劍,修為一般在金丹到元嬰之間,倒也有趣。
十門五朝的人在這種時候自然是要出麵的,他們盤踞各方,互有交好的,也打過招呼,盤坐空中相敘飲酒,看起來跟張徹小時候班上組織的春遊沒多大區別,無論在哪個世界,人性都是人性。
這種時候也不需要組織秩序,一切與他們無關,這隻是殉獨自的旅程,所有旁坐都隻是觀客。
頃刻,張徹已經看到了那個漆墨甲胄深邃目光,一杆長槍斜泛冷芒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