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想象·創新(1 / 1)

——讀高海濤的《森林裏的陶笛聲》

顧建新

高海濤利用他作為《滄州日報》副刊編輯的有利條件,曾組織過全國的小小說征文大賽,產生了較大的影響,為小小說事業的發展作出了一定的貢獻。他同時是個在創作上很努力的作家,我在很多年前,曾評論過他的作品。這次在鄭州開會,他送給了我選人“中國小小說50強”的小小說集《森林裏的陶笛聲》,閱後很有感觸:他創作的風格與過去相比有很大的變化。

他近年的小說,無疑是屬於現代派新潮的一類,傳統的寫法在這裏已經很鮮見了。他不再滿足於隻講述一個現成的故事,不去追求小說情節的曲折,沒有振撼人心的結尾的陡轉;在小說的結構上,似乎不再刻意於開頭、發展、高潮、結局,好像是隨心所欲、信筆寫來——旦是,它所造成的效果卻不一般。我們的一些小小說,猶如一碗白開水,直自得一眼就可以看到底。他的小小說不是一讀就懂,一過就忘的那種,而是引你思考,須細琢磨,方解其中之昧。

例如《穿越侏羅紀》,寫“我”與一個叫“燕”的女孩交往。小說七次寫“燕”的“微笑”,突出她是個很開朗又很大方的姑娘。在結尾卻點出了她是個“坐台小姐”。小說寫得令人感到惋惜——一個美好的事物頃刻遭到破壞的那種令人心痛。但問題的症結不在於此,而是為什麼中間又插入了一段寫兩人同遊“恐龍園”的事件。這就引起我們的思考:遊“恐龍園”與整個情節有什麼內在聯係?對小說主旨的表達有什麼作用?對刻畫人物形象有什麼幫助?看!他的小小說在讀後就留給我們比文字敘述更多的東西。

再如《1991年3月25日》,寫三十四歲的獨身男子宗白,與一個叫飛楊草的女子相戀。後來飛楊草去了南方。以後又來了一個舞女白芷與宗白交往。當白芷聽到宗白說起他和飛楊草的故事後,就服藥自殺了。白芷死後,飛楊草又回來投資建設家鄉。小說寫得很怪異:既不是“第三者”的故事,也不是生死相戀。那麼,究竟是什麼呢?其間白芷出現的副線,與宗白與飛楊草相依的主線什麼關係,也是要費心思分析的。

看來,海濤是力求走一條別人沒走過的路。他的探索的勇氣可嘉!我曾提出,如果小小說沒有創新,沒有大膽的顛覆,是沒有出路的!我們期待在文壇上湧現出更多的闖將!

海濤創新還體現在嚐試著寫的寓言式的小小說,《聰人聽風》《狼毫畫筆》《翡翠》就是這一類作品。在這些小說中,作家更是大膽地展開想象的翅膀,無所顧忌,創造著一個遠遠脫離現實的世界:這裏,人可以與植物及無生命的東西對話,曆史能與現代任意組接——作家的創造力發揮到了極致,讓人真正體會到小小說創作的空間是如此的廣闊,題材是如此的豐富,寫作的觸角可以伸到如此深遠的地方……海濤這組小小說給我們的啟示意義遠大於作品本身。

在《蓮花峰》裏,我們再一次讚歎作家的想象能力。小說把女子的生離死別,特意安排在美麗的黃山蓮花峰上,將深情、美景交融在一起;其間,還糅進佛家的禪意,寫得意境深遠,把常見的故事寫得非同一般。特別是那一段精彩的“我”的心理描寫,為作品增添了許多色彩:“我”想到那澄靜的湖泊,是楚“清澈的眼睛”,楚“淡藍色的裙子瘦成一輪彎月”。“飛機在空中融化”這是詩的語言,是夢的境界,與小小說的情節融成一個令人心馳神往的世界。

《紅鯉》堪稱是一篇“意識流”的小小說。作品中現實與夢境交替出現。先寫一條紅鯉魚與“我”說話;場景突然跳到“我”醉後唱卡拉OK的情景;接下來又夢見“我”與紅鯉在一起,並“同時被火車碾成了肉泥”。跳躍的思維使小小說的線索,形成了一條複雜的曲線;主旨也不十分清晰。這篇小小說很像一首朦朧詩。

總之,小小說的前途在於創新。海濤不惜成為“另類”作家的探索精神,是值得稱讚的。有前行者在開路,我們希望有更多的後來人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