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清兒啊,你來找我還真是少見呢,有事嗎?”雲易然輕聲問道,一邊伸出右手,輕輕拍了拍自己旁邊鋪滿或淺灰色或枯黃色青竹葉的地麵。
說實話,看到清兒來找他,他心裏還是有那麼點點的訝異,這些天以來,他們見麵也不過是互相微笑一下,點點頭罷了,其他時間,她不是跟著草草學習,就是靜靜地做著自己的事,或出神,或看書,或刺繡,與客閑居同莫君閑師徒在一起時簡直判若兩人。而他並沒有刻意主動地去接近她,因為他知道,對於她,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點點頭,清兒走到雲易然旁邊,同樣背靠著青竹坐在鋪著厚厚軟軟的竹葉的地上,“其實,我一直想問雲少主一件事……”清兒似乎有些猶豫地開口,似乎還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問出口。
“清兒叫我易然就好,”雲易然微微笑著開口,似乎並不因為清兒要問他問題而覺得奇怪,“清兒想問什麼就問吧,我一定知無不盡。”
似乎訝異了一下,清兒眯著眼睛看了雲易然的笑顏半響,微微低下頭,用她特有的軟軟糯糯的桑音輕聲問道,“我想問問易然,你們一個月前提到的季兄是不是叫季青白?”
這回,雲易然略顯詫異地看了清兒一眼,才慢慢開口,“的確是他,怎麼?清兒認識他嗎?”
微微點點頭,聽到意料之中的回答,清兒似乎鬆了一口氣,“那易然能不能告訴我他好不好?”
輕皺了一下略顯秀氣的眉,好像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雲易然有點黯然的答道,“他很不好……”
清兒臉上的笑容似乎極快地閃過一絲裂痕,“是嗎?……又是因為我嗎?……”
幾不可聞的低語一聲,微微垂下眼瞼遮住眼中閃過的莫名意味,清兒靜靜地等著雲易然往下說,她知道他會的。
果然,雲易然並沒有讓她久等,他微微一笑,輕輕地道,“不過清兒放心吧,前些天夏堂主傳來消息說季兄服了草草姑娘的碧凝丸,現在已經沒事了,清兒也可以不用擔心了。”
他還真是個溫柔的人呢,他知道她最想知道的事就是季青白的平安吧。
“恩,他沒事就好了……”
接下來,兩人都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地吹著風,看著湛藍如洗的天空雲卷雲舒,有一種異常和諧的寧靜和悠遠漸漸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地過著,自從清兒向雲易然問過季青白的事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季青白的緣故讓他們有了一種熟悉感,也不知道是怎麼開始的,反正兩個人經常靜靜地坐在一起。
或席地而坐看風起風落,或對著青竹林泡一杯散發著淡淡清香的花茶,聽青竹搖曳的清雅,不用說話,隻是靜靜地坐著,看著,聽著,偶爾漫無天際地說上幾句有的沒的,清兒還是一如從前笑得眉眼彎彎,而雲易然總是微勾唇角,笑得雲淡風輕。
三月期滿,雲易然離開湖心小築,清兒微微笑著揮手卻沒有說再見,因為她知道他們還會相見,隻是沒想到再次的相見竟然隔了許久。
清兒的日子又恢複了寧靜,每天跟著草草學習辨認各種各樣的藥草,識記人體的骨骼神經穴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刺繡而練就的敏銳和耐心,她拿著長長銀針的感覺出乎意料地合拍,仿佛那根針原本就應該在她指間一樣,就連草草也一個勁地誇她是個醫術天才。
期間,莫君閑師徒來過幾次,不過呆不了一天就會匆匆離去,留下古意的求饒哀號一片。而莫君閑也把清兒在草草這裏學藝的消息傳回了韓家,這讓一直頭疼怎麼才能不回韓家的清兒微微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