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倉促,廉政辦的辦公樓是租來的,三層花園式小樓,原先是市建築設計院的房子。一年前,建築設計院搬走了,房子一直空著。廉政辦掛牌後,就租下這棟小樓,正位於管委會行政中心的正對麵。
馮容海三步並作兩步,下了樓,過了馬路,進了電梯。五分鍾,便到了五樓的會議室,其他7個人都到齊了,就差他一個。羅鳳新區成立之初,總共有9個黨委委會,一個黨委書記,一個主任,一個副書記,四個副主任,外加紀委書記和公安分局局長。現在,卻少了一個,隻有8個。一年前,兼任黨委書記的甌港區區委書記顧城犯了事,被市紀委“雙規”。於是,一把手的位置便成了空缺,一空就是一年。據說,市裏麵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人選,一直在斟酌。沒了書記,宋永林這個市政府副秘書長兼管委會主任,成了最大的受益者,搖身一變,全麵主持工作。官場上,一把手和二把手,有著本質的區別。一把手有著無限的開火權和拍板權。二把手則不同,能耐再大,上麵有人壓著,下麵更有人頂著,如履薄冰,在夾縫中生存。萬一遇上個強勢的一把手,什麼事都大包大攬,權力一被架空,你就成了傀儡。不過美中不足的是,宋永林這個一把手,是臨時的。要是拿掉前麵的臨時,也有著本質的區別。拿不下,心就會懸著。搞不好,就會被別人搶了。
準確地說,是少了兩個,廉政辦一成立,紀委一撤。原新區紀委書記兼監察室主任唐達天被調到市紀委任副書記,馮容海接過了他手中黨委委會的棒,才補上了這個空缺。從某種意義而言,馮容海和唐達天是互換角色。
宋永林正在發言,勾勒著羅鳳新區的美好藍圖。突然間,被馮容海攪亂了。他皺了皺眉頭,臉色頗為不悅地說:“容海同誌,今天,我不得不批評你。每次開會,不是遲到,就是早退,還有沒有一點組織紀律性。”
“剛才廉政辦那邊有些事要處理,所以來晚了。”馮容海邊解釋著邊在副主任高磊的旁邊坐下。
身為官場中人,雖說在為官之術方麵,馮容海的悟性不高。不過,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嘛,長期的熏陶和耳濡目染,該懂的規矩,他還是懂的。尤其是開會時的位置,你坐哪裏,他坐哪裏,即便沒注明,也是王八的屁股——龜腚。這背後,隱藏著的是論資排輩。
就拿高磊來說,在四個副主任中排名第二,在黨委會上,排名第四,主要負責工業,科技,信息產業等工作。上麵有主任宋永林,負責黨群工作的副書記錢仁昌,還有一個負責規劃,建設和交通的副主任鄒文懷。自然該坐第四把交椅。而馮容海的排名緊隨其後,排名第五。後麵還有一個負責人事,教育和文化的副主任夏俊,負責農業,林業和水利的副主任謝偉,以及公安分局局長戴世龍。八個人,一字排開,誰的帽子大誰的帽子小,一目了然。不過,這隻是表象,再往深處探究,你會發現,八個人,卻有三個陣營。宋永林,鄒文懷,夏俊和謝偉在一個戰壕。錢仁昌,高磊和戴世龍是同盟。馮容海保持中立,私底下,宋永林和錢仁昌都想拉攏他,尤其是錢仁昌,他的手中隻有三票,而宋永林的手中卻有四票。一票隻差,許多時候,天平就會傾斜。有了馮容海的加入,四對四,才有分庭抗禮的資本。不過,該用的法子都用了,該使的力也都使上了,就是攻不下,馮容海依然無動於衷。
“每次你都說有事,這是理由嘛,是借口。就算有事,能比開黨委會重要嘛。下次再犯,我看應該找個人來頂替你的位置,反正空著也是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