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去,林沐靜靜站著,雖然沒有開口,但卻十分激動,手緊握靠在身側,壓抑而自持——奇了,都回到家裏,竟然反而冷靜下來,倒不太像他本人了。
“林沐?”碰碰他的手,他尚未反應過來,那邊聽到聲音的幾位少年停下動作,一聲冷斥,“來者何人!”身影隨之躍了過來,劍也平舉。
待看清後,警惕馬上換為驚喜,直直撲到林沐身旁,迭聲高喊,“是大師兄!”
“大師兄你回來了!”
“大師兄,山下好玩嗎?”
“恭迎大師兄回來。”
一聲驚呼後,少年們全圍過來,甚至沒留意在旁的我,擁在林沐身旁,笑語不斷,問候不停,全是真心誠意的歡迎與高興——看來林沐在師門中很受歡迎啊。
我悄悄躲到一旁,暗自讚歎著。
這時,一位略顯幹瘦的少年慢慢走上前,清咳一聲,似是歎息的苦澀一笑,深深躬身行禮,“榆林見過大師兄。”林沐一驚,忙伸手去攙,“榆林師弟你怎麼瘦成這樣。”身旁的幾位少年立即嘰嘰喳喳的開口跟著說個不停,“可不是,我都說你太刻苦了,哪裏需要這麼勉強自己。大師兄,你不知道,自上次回來後他就整日埋頭苦練,誰說都不聽。”“即使是要練功也要顧著身體啊,沒天沒夜的練,而且還躲著我們,這又算什麼啊。”“有什麼事不能跟大家說說,你啊,還真的是。白天練功刻苦,晚上還去跑去抄經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現在大師兄回來了,好好跟他說說。”“……”“……”嘰裏咕嚕劈裏啪啦這個那個。
林沐的師弟們都十分八卦啊。
不過這少年,應該是當初追殺林沐的那個吧。細細看一回,有些印象,但因為跟之前相差有些大,不太確定,那時雖然被魑魅所惑,但姿態意興,十分俊秀,現在,真的虛弱許多,毀傷過度,再這樣下去,不出三年一定會把自己折騰死。
林沐深深看了他一眼,搖頭,“榆林師弟,別為難自己,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疼愛的弟弟,要好好照顧自己,練功也不能太過了。”榆林身子一震,半晌應了聲是,又再度行了個大禮,慢慢退到一邊,臉色卻好了些。
諸位見到這樣,又開始劈裏啪啦繼續說別的話題,正在這時,一聲怒喝從高台上傳來,“吵吵嚷嚷的像什麼樣子,你們怎麼回事!”
眾人立即靜音,齊齊躬身,朝那方拜下,“弟子見過高盧師叔。”甚至連林沐也倒身拜下,全場隻有我一人站著,這下,立即引人注目。
“你是何人,為何來我硯山派。”站在高台上的是個五十多歲的男子,濃眉亮睛,一襲紫袍,精幹斂勁,一雙目漆黑明亮,隻是淡淡一掃眼,便有種無言的威壓,若有若無的睥睨自顧與銳利森寒。
“我是白依依。”
“嗯?”他冷冷哼了聲,視線緊緊壓過來,我看回去,這樣回答不對嗎?
林沐連忙站前一步,行了個禮,“回稟高盧師叔,這位姑娘是弟子在山下遊曆時的朋友,一路上多得她照料,所以才邀請她前來做客。隻是她初次出門,不太懂禮節,還請師叔見諒。”
說著朝我使了個眼色,迎風而立,我眨眨眼,回想一下他跟師傅初見的場麵,恍然,跟著他之前的動作行了個禮,“晚輩白依依拜見前輩。”
應該這樣沒錯吧,瞅瞅他,他似乎撫額無奈,腳步滑了一下。
不對嗎?默默回想一遍,動作應該沒錯啊。
高台上,那位高盧師叔卻驀然長聲而笑,“好,好好,原來是林沐你這小子回來了,還不回去拜見大師兄,他可一直想你呢。”說著,又看了我一眼,“這位白姑娘是吧……你也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