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會來這兒的。”黃碩這才注意到,這是他常在這兒等白玉嬋的地方。白玉嬋看著他:“你怎麼從醫院跑出來了?”“不跑行嗎?”“怎麼不行?”黃碩咬咬牙:“班主任要是問起來,我會啞口無言的,才從醫院跑出來。”“我們回來學校吧。”“這、這這個時候還敢回學校?”黃碩睜大了眼,“回學校不是受處分了嗎?”白玉嬋也慌了:“怎、怎辦?”“得、得編些謊話了,不,得編很多很多謊言了,有了一個謊言,就要有下一個謊言才能蒙混過關的,你得讓我想想,想好了再回學校。班主任凡事愛刨根問底的……”
就在這時,傳來一陣不甚分明的聲音。黃碩頓時臉色煞白,臉上的汗珠直冒,驚恐地問道:“什麼響聲?”“沒什麼呀……”“班主任的聲音——好像是……”黃碩提心吊膽地環顧四周,朝各個旮旯裏張望。“沒有呀!”“我聽到他向我們這兒跑來了——-他一定到處找我的。”黃碩的身子有些發抖。
白玉嬋嚇得半死地吐著舌頭,說不出話來。
黃碩慌亂地拉著白玉嬋的手,飛快地跑了起來。白玉嬋在人們的目光中,掙脫黃碩的手,隔著兩三個人的距離,跑在後麵跟著她。跑了一段,黃碩停在街邊等到她,然後和她並行而跑。
白玉嬋說:“你先跑吧,讓人看到了就死啦。”
黃碩便讓白玉嬋先跑。
他們很快到了鑒江河邊叫觀山的矮山上。觀山很靜,站在上麵,一座繁華小城如一本書一樣在麵前打開了,看得到城內人喧馬嘶,看得到小城別有風情的景物。白玉嬋突然說:“要是有同學到這兒,看到了怎麼辦?”黃碩臉上失色,說:“得找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
他們依然一前一後地下了觀山,跑出了小城,然後沿大路跑。天氣很好,風迎麵吹來。出了城外,黃碩便與白玉嬋細步慢行。到了一條村子,白玉嬋叫了起來:“你看,這條村子多麼 像一朵桃花呀。”
黃碩環視四周,眼裏一亮,感到麵前的村子確實就如一朵盛開的桃花,他們就站在這朵“桃花”的中央。他歎了口氣,怡然自得地說:“到了這個桃花村,非常安全……”
“可是不……”白玉嬋指旁邊,一條狗從柴垛裏鑽了出來,一聲不響地逼近。黃碩拉著白玉嬋就跑。他們避開大路,奔上一條通向山裏的小道。小道鋪滿了落葉,踩上去軟乎乎的,滋滋地響,他們的頭上,樹木也熱情的應和著,在微風中沙沙地歡唱,調皮地把柔和的樹陰連同紐扣一樣的光點從四麵八方鋪在他們身上,實在浪漫極了。他們誰都不說話,靜靜地向著樹木的“蔭影”深處走去,一陣又一陣醇厚而醉人的味兒撲鼻而來,那是青草的芳香、鬆香的氣息、還有陽光在含羞草上曬出的暖意和香味……他們正沉浸在山野的迷惑中,路突然往旁邊一拐,像條繩子一樣掛在懸崖上,一個葫蘆形狀的山穀出現了,水聲幽幽而來,陡峻的巨石下麵,一條白色的流水裂縫裏出來,輕巧地一拉而過,冒出一股清新濕潤的涼氣。水兩旁的峭壁險峻,往上長著綠色的苔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