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九章 神秘店主(2 / 3)

走到一處拐角處時,隻見一名年近五十的男人從拱門出來,那兩名士兵連忙上前恭敬地道:“管家,這兩位是締亞大人招進來的花匠,還請您替他們安排下住宿。”

“締亞大人帶進來的?”管家精明的眸子在兩人身上轉了圈兒,若有所思地想了片刻,方才道,“你們跟我來。”

唐瓷道:“我叫阿瓷,他是我的助手叫阿鬱,不知道右王大人的花是什麼花?”

管家道:“那些花是幾天前從波斯來的商人敬獻的,但是不知為何還沒開就枯萎了,王妃為了這件事整日茶不思飯不想,正打算去波斯尋專門的花匠過來照顧,沒想到殿……締亞大人又找了你們來,也罷,就先讓你們看看能不能救回來。”

“波斯的花?”唐瓷微微詫異,回頭看著江鬱,“江夫子你知不知道波斯有什麼花?”

江鬱仔細尋思了片刻,不確定地道:“難道是月季?”想了想,頗為無奈看著唐瓷,“我們還是看看吧。”

正說著,走在前麵的管家忽然回頭接道:“……那是玫瑰。”

唐瓷‘咦’了一聲,微微一笑:“原來如此。”

聽他的語氣好像對這種花十分了解一樣,管家麵露喜色,若真是這樣,那花就有救了!沒想到這兩個中原人竟然如此大本事!他深邃的眸子真誠地看著唐瓷:“既然如此,那花便交給你們了,請務必要救活讓它開花啊!”

唐瓷溫和地笑著點頭:“我們會盡全力的。”

江鬱以目光詢問:“玫瑰?你真的有把握?”

唐瓷微笑地看著他:“那是當然。”

任何植物所需要的,無非是水分,陽光和土壤,這是存活的基本條件,想要救活那些花,必須從這三方麵入手,至於開花,那是後話了。

兩人的房間被安排在一處極為偏僻的房間裏,裏麵的擺設也十分簡單,屋中隻有兩張床一套桌凳,床與床之間用粗布簾子隔開了,床上光禿禿的,連床席子褥子都沒有,但是想來也是,圖亞加的天氣不比京城,墊了褥子隻怕人躺上麵能烤熟了。

管家讓兩人放了行李,便迫不及待帶兩人去花園看花,穿過花樣繁複的走廊,又行了好些路,管家終於在一道園前停下,對兩人道:“花就在裏麵。”

此時已是日暮時分,夕陽的餘暉灑在雕刻有月神,沉檀獸的牆壁上,整個庭園便如一副沉寂了數千年的畫卷緩緩攤開來,繾倦鐫麗,著實壯美,然而惟一不足的,便是庭園中間那滿地的紅色花朵,耷拉著日漸枯萎的花枝,像個病入膏肓的美麗少女。

那些花高的逾人,矮的卻不足十寸,莖上真如締亞所說,生有褐色刺,葉子呈橢圓形,邊為鋸齒狀,隻是僅有的幾朵花也耷拉著,花瓣透出死黑色,很難想象之前那嬌豔的光景。

看的出來這裏的主人對這花十分喜愛,否則也不會專門開個庭園養著,即便如此,也依舊阻止不了這些花的枯萎衰敗,漸漸死亡。

唐瓷在花中仔細看了良久,麵上露出沉思的表情,管家緊張地站在一邊等著他審判這些花的命運。唐瓷掐斷一柱枯萎的花枝,對管家道:“讓我仔細看看。”

“這是王妃最喜愛的花,請你一定要救活它們!”管家懇求。

“這……”唐瓷把目光緩緩別開,看著滿園衰敗的花,輕輕歎息了一聲,臉上帶著些許的落寞,“世界上每種東西都有屬於它自己的世界,強行把它從它的世界帶出,未必是件好事。總之,我會想辦法讓它活下來的。”

回到房間,唐瓷仰麵癱倒在床上,胡楊拚製的木板床上什麼東西都沒有,咯的他又飛快坐起來,微微撇嘴搖頭,看向對麵的江鬱,果然對方也是很難受的模樣。江鬱不是嬌生慣養的少爺,更不是沒吃過苦,稍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態,很快便重新躺下,側頭見唐瓷盤腿坐在床邊,知道他是不習慣這艱苦的環境,好聲勸道:“你將就幾宿吧,等我們把那花養活了,說不定便能從這裏搬出去。”

唐瓷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瞅著他:“將就?隻怕我明天起來這身體跟那七老八十的老人差不多,到時候隻怕你得背我去花園了。”

“那你說怎麼辦?”江鬱索性撐起身子看著他。

“我出去走走。”唐瓷下床往外走。

“等下!”江鬱飛快起身,急道,“你別在外麵亂闖,萬一被當成壞人抓起來就慘了!”

唐瓷在門口停下,回頭微笑著看著他:“沒關係,我不會亂闖的。”

說完便提步繼續往外走,江鬱不放心囑咐道:“別在外麵睡著了!小心著涼!”

唐瓷拖長了聲音:“是——”

右王府極大,加上府中的士兵無一不是人高馬大魁梧結實,唐瓷盡量撿偏僻的路走免的遇上惹麻煩。之前也聽說過中原人在皇室極為奢侈,不少士兵為了討高層的歡心便專門尋找中原人敬獻給上層,但是他現在是身係王妃喜愛的數十條花名的花匠,應該沒人會跟他過不去才是。

貴族真是無聊,真該通通發去做下苦力,免得成天注意力都集中在如何消遣時間與享受上。

建造右王府的石頭是從沙漠深處開采出來的巨石,石頭顏色呈淺金色,夕陽濃重的金色餘暉映照在上麵,整個建築磷光閃耀,仿佛蕩漾起了一層神聖的光暈,同時也將牆上的壁畫映照的極為清楚,使得整個建築看起來便如史詩般壯麗。

他又回到了那個種滿玫瑰的花園,然而剛一踏進那園子時,便見一人背對著他負手立於園中,巍然好似一尊久經歲月洗滌的雕像,帶著深沉悠遠的古韻。唐瓷微微一怔,悄然轉身打算離開,身後卻傳來那人沉穩淡然的聲音:“你……”

唐瓷停下腳步,轉身與他對視,對麵的人穿著一襲墨色金邊對襟短衫,襟口用金線細細密密纏繞,上麵釘有八對珍貴寶石,麵上戴著一副半截銀色麵具,遮了大部分麵容,僅餘一個剛毅的下巴,一雙金綠色的眸子沉寂的好似被風沙掩埋了數千年的黑寶石。

唐瓷眼波微動,輕輕地看了眼對麵的人,聲音低柔且緩,卻波瀾不驚:“大人有什麼吩咐麼?”

對麵的人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了,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看著他,這個年輕人容貌秀麗,自眉眼嘴角都帶著一股極為溫和的氣息,似乎連燥熱的空氣都清涼了。

“你就是締亞說的那個花匠?”男人問。

唐瓷微垂著頭,安眉安眼十分溫順:“是的。”

男人看著他既柔且細的發絲在微風中輕輕飄動,光線在他眉眼處投下一片陰影,就這麼看了好一會兒,方才又問:“你可知道我是誰?”

唐瓷抬起頭,眉眼溫順柔和,微微一笑,道:“右王殿下。”

右王嘴角勾起一個極淡的笑:“你過來。”

唐瓷依言過去,步履安然,右王抬起下巴指著滿園的衰敗之色,問:“可有拯救的法子?”

唐瓷緩緩掃過這滿園的花,輕輕搖頭:“這些花想必是水土不服,想要拯救,須得重新培土,這裏的土太過幹燥不夠肥沃,要是能找到肥沃濕潤的土,想必會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