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為何一會兒我會覺得你是天使,而下一刻,又有證據證明你根本是一個披著天使皮囊的魔鬼呢?
她默默地關上了眼睛,慕熙那酷似黃子亦的俊朗麵容在她腦海裏層層閃過,與另一個身影交織重疊,竟就是當日慕熙發到她手機上的黃子亦比賽的剪影。子亦,子亦,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這位朋友,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正在哀思神遊,突然,手機一陣嗡嗡。
她一怔,掏出手機一看,卻見是一條新短信,而發件人是:慕熙。
心簌地一疼,不可忽視。她咬了咬牙,還是按下查看鍵。
“還是很不能接受我放棄保送生的名額嗎?”
竟是為了這個問題?看來她剛才在他家的反應是太激烈了。為了這個保送內定和慕熙放棄的問題她簡直是氣到把政治課本的知識點都拿出來一條條地背了,現在想想,確實說得有點過火——老師也是為了能有更多的機會給自己的學生,無能怪她。
便無奈地笑笑,回:“現在好多了。剛才我是太冒進了,我向你道歉。一會兒我會打電話給老師道歉的。”
那邊回:“嗯,沒事的。剛才你的反應確實太反常了。嗬嗬。”
她看著那個短信,茫然而又木訥。突然,她想到什麼似的,便在“更多”那裏點選了“呼叫聯係人”。
那邊的接聽,幾乎是同一時刻的。
“喂,怎麼了?”
“……沒事。隻是突然有點難過,覺得聽聽你的聲音,我會好過一些。”她笑道,聲音顯得有些淒涼。這是實話,她難受,是因為他;而聽到他的聲音會好過,是因為她能想到子亦。至於慕熙本身,於她,就是個不定數。
“嗬嗬。如果是這樣,樂意為你服務噢。”那邊笑得煦暖溫和。
“慕熙,我想小義。”她低低地說著,聲音開始漸漸轉向委靡,“我覺得我真的很傻,我當天——就是他死的前一天,我放學的時候明明看見有人在對麵教學樓追打,我隱約覺得有一個人就是他,可是我居然沒有去驗證就一個人跑掉了……如果我當時真的上去的話,如果我去驗證了的話……”
她的喉頭哽住了,她承認她想哭。提到李義,即使是為了套話,她也是真的決裂地想哭。這是個黑暗的記憶,她也確實不停地在恨自己為何當時沒有去確認那個人的身份,這樣或許她就可以留住李義了!那頭聽到了她哽咽的聲音,那溫柔煦暖的安慰聲竟也有些不知所措了,支支吾吾了許久後,才緩緩地說道:“……七七,這也不怪你。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去責怪自己也沒用啊,這也不是李義的本意吧。再說,如果當時你上去了又能如何呢?如果真的是李義在和人追打,你上去豈不是也很危險?一個女孩子,又沒有幫手……”
長長歎了一口氣,她聽到慕熙幽幽地說道:“唉。如果當時我還在學校,或許也還可以幫你幫你,可惜我當天……”
“……對啊。當天,你走得好早。”七七沉著聲音,好似失望地說著。其實她心裏卻是波瀾洶湧:慕熙,是要說到重點了!
“嗯。當天——我有事。所以一放學就從後門溜了。”慕熙的回答顯得有些猶豫。
“有事?”
“嗯。有些東西要給黃安叔叔,還得回家傳我的學籍資料給在美國的家人。如果我不早點出門,估計過幾分鍾學校那段路就得大堵車了。別看我出去得早,到那兒也有六點半左右了。當天真是奇怪了,學校附近的路段都堵得好厲害。”
七七怔住了。
無需再往下聽,她已經覺得不對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