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不睡覺都吵嚷什麼呢?”
外麵有侍衛顯是聽見了五皇子的聲音,一個個兒麵麵相覷,有一個勉強回話“秉殿下,卑職等在捉拿刺客,深夜擾了殿下安寧還請殿下降罪。“
“哦,宮裏有刺客?”
“秉殿下,卑職等正在捉拿。”
“那還不去!”
這聲音傳來,侍衛們掉頭往其他地方快跑。倦勤殿不能隨意進去侍衛們哪裏能不知道,這回又驚擾了五皇子,最後那道聲音分明是不悅至極,他們哪敢闖進倦勤殿去找尋那膽大包天的刺客,再說了,哪個刺客不長眼的能跑進倦勤殿裏,一屋子的狗聞見個陌生氣味兒還不將宮裏掀翻?侍衛們都知五皇子養了一堆狗。
火光漸漸沒了,聲音一會之後也平息下來,緝熙在簷下站了一會,指了凝香去歇著,等再一轉身後背赫然開著一個碗口大的血花,大腿上也是一圈兒的血箍子。
“咯吱……”一聲殿門關上嚴五兒便撲過來扶著自家主子,隻急的要奔竄。
“早就跟你說宮裏高手多著呢叫你不要隨意在宮裏亂走,看吧看吧,這回好了,被戳上這麼大兩個窟窿就好了……你不說你是高手麼,你師父是天山至尊麼,這兩個窟窿是怎麼回事……”
緝熙瞪著哭喪著一張臉重新給他包紮傷口的嚴五兒,險些一巴掌給扇過去,這奴才真是沒大沒小的很,膽子也芝麻粒兒大,你看這手哆嗦的。
“閉嘴!”
嚴五兒閉嘴,重新包好了傷口,打著哆嗦想這殿下被戳了這樣兩個窟窿怎的一點聲兒都不出,怎的麻木成這樣!
緝熙坐在凳上等著被嚴五兒包紮,臉上肌肉繃得緊緊,他一聲不吭不代表不疼,後背肩胛骨處被刺了一劍,再深些他可就要沒命。大腿上又中了銀鏢,若不是不想生事,他定是要將傷他的那兩個打個半死。
先前在交手的時候緝熙沒有使全力,他這次是偶然碰上帶禦器械,若是真弄死了皇上死士,那這事兒便真要追究到底了,說不定徹查下來連這一班侍衛都要遭殃,到時候牽扯出他那就一切都白費了,遂收了幾分力的人就是不慎被戳了兩個窟窿。
這會子因了嚴五兒笨手笨腳戳的傷口生疼,緝熙便隨手拿過桌上放著的一個簿子,翻開慢慢看著。
倘若是有別個人瞄一眼這簿子,就看見這簿子上所記內容奇怪的很,上麵一列寫著年月份以及時辰,再一列便是宮裏的宮殿名兒,邊兒上還有個人名。
翻看著那簿子,緝熙被嚴五兒最後那使勁打結的一勒險些沒疼出個好歹來,恰好這時也將那簿子翻到最後一頁了,順手便將簿子拿起來照嚴五兒頭摔去。
隻是摔下去之後,緝熙驀地站起來,從嚴五兒手上搶過那簿子,急急翻到最後一頁,那頁的末尾寫著一行字,鹹平二十一年,六月五日,昭陽宮,楊虎子。
隻一瞬緝熙便覺眼前一黑,晃了一下也就站住了,也顧不上說話,一腳將嚴五兒踢飛撞到對牆上,胸口起伏幾下便奔出殿裏。
嚴五兒被踢飛之後半天沒坐起來,一會咧著嘴哭嚎,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攤上這麼個好端端平白無故說變臉就變臉的主子,這日子咋過啊?!邊哭邊罵自家主子邊往桌子那頭爬,嚴五兒隻覺得再叫這混賬主子打下去他遲早能成個鐵人。捏起摔在地上的簿翻到最後一頁一看,嚴五兒咧著的嘴驀地止了哭聲兒,哆哆嗦嗦想著這回敬事房的安公公怕是命要沒了,說不定他也要沒命。
昭陽宮裏,鬧哄哄捉拿刺客的侍衛盤問過後早就走了,也該是到安寢的時候了,往常這個時候穆清早就入睡,這會躺在床上也隱隱約約要睡著,隻是迷糊之間就覺得周身都熱得不得了,口幹舌燥,有一團子火從身體最深處往上竄。下意識的張嘴猛吸了幾口氣,稍稍覺得體內燥火熄了一些,可是一會之後就覺得更熱,身體也難受的緊,總覺得皮膚像是薄的能感覺到錦被的布絲。
“綠竹,倒杯茶。”
綠竹就睡在內殿的榻子上,起身倒了杯茶給娘娘。
穆清喝了幾口清涼了些,重新躺下不多時又陷入一團火中,隻是這回像是連神智都要迷糊過去,隻覺得從指尖都腳尖都升起股子酥麻,像是驀然之間感覺靈敏了萬分。
怎麼這麼熱,身子的感覺奇怪的很,她是發熱了麼,怎的全身都軟綿綿一絲力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