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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花蔭,軒轅輕風看到兩隻玉色蝴蝶紛飛追逐纏鬥,笑道:“你看,兩蝶鬥!”
景溪一指湖中的白鷗:“且瞧,一歐遊。”
輕風續道:“花間兩蝶鬥。”
景溪對道:“湖上一鷗遊。”
輕漫步,看到亭下石桌,有一個紫衫老婦,一個綠袍老叟在下棋吃蠶豆。輕風又道:“阿淺,棋旁兩碟豆。”
軒轅淺歪一歪腦袋,看到蠶豆旁還有一尊醬油作料,笑答:“石上一甌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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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蝶鬥,一鷗遊。兩碟豆,一甌油。”綠袍老叟喃喃念道:“你們幾個少年人真是有趣,要不要過來下棋?”他一排石桌,居然激起三枚圍棋子。
軒轅輕風眼疾手快,三枚棋子被他夾在了食指、中指、無名指之間!
這圍棋子,居然是鐵做的!
那紫衫老婦突然咳嗽起來:“年輕人,我有一顆死去的古蓮子,是從墓中挖掘出來的,現在,我想把它種活,該怎麼辦呢?”
蘇景溪朗聲道:“這活種古蓮子之術,《晴溪古蓮譜》中自有記載,先將蓮子兩頭磨掉一部分,放入雞蛋殼中,讓母雞孵這枚蛋,在其他小雞破殼的時候取出,再放在燕窩泥裏,將冬青子磨粉和入,灌以泉水,曬以朝陽,古蓮子,便可以破芽而出。”
紫衫老人道:“死蓮子也能救活,那死人呢?”
景溪心念一閃,欲待說話,卻被那綠袍老叟搶先道:“年輕人,不知道時間的珍貴,我卻不能再浪費時間了!廢話少說,下盤棋吧!”
這綠袍老叟看起來起碼有七八十歲,卻竟然有一雙很年輕的眼睛!
連景溪的眼睛,也不及這對眼眸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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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叟忽而又閉上雙目,悠然道:“下棋規則,卻是由我來定!我執黑先行,我下第一步,然後小兄弟你下第二步,我這位舊友下第三步,這位雪紡衣衫的姑娘下第四步,黃衫小丫頭下第五步。
這真是天底下最奇怪的下法。
綠袍老叟、紫衫老婦、軒轅淺成了一營,輕風和景溪成了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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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風笑道:“老前輩想要這樣下棋,晚輩自然沒有意見,但是,勝負該如何定奪呢?”
那老婦道:“在誰手裏這一局結束,那人所在的一方就輸了。”
輕風想,這樣一來,連和局也不可能。而且,如果棋盤擺滿了,最後一個落子的人,豈不是很冤枉?
她扁扁嘴,道:“我們還要去賞孤山霽雪,去攀折獅柳、醉柳、浣紗柳的柳藤,去吃太白樓的燒雞,為什麼要在這裏跟你們下棋?”
綠袍老叟卻突然從懷中取出一顆碧綠色的珠子。
軒轅輕風和景溪一眼認出,兩人迅速交換了一下眼色。
那是,碧、水、之、瑤。
老叟又探手入懷,不住取出珠子,一顆又一顆。
竟然擺滿了半張棋桌!
他又從腰上解下一根秋香藻綠帶子,那帶子邊緣有一些拉環,操控拉環,竟然可軟可硬,可伸可縮。
看似腰帶,居然它又變成了一個錦囊。
隻見那老叟把一顆顆碧水之瑤滴溜溜滾進了錦囊,口中還不住地歎氣。
“唉,唉,賢愚共在浮生內,雪月光中咽曉笳。我這‘茗薇秋水十七珠’,竟然沒有人看得上眼,嘖嘖。”
軒轅淺眼睛都看花了,她拽住那錦囊,道:“我跟你下棋!不過,如果我哥哥那方贏了的話,你就要把這什麼‘茗薇秋水’送給我!”
老叟道:“若是輸了呢?”
那老婦道:“輸了的一方要聽贏者的吩咐,做一件事。”她盯著軒轅淺:“你自然有決定權的。”
這倒是讓三人安下心來。
景溪和輕風,已經坐了下來,把棋盤上的棋子分色,收盒。
綠袍老叟用中指和食指掂起一子,放在了星位上。
你一子,我一子,五個人,一盤棋,下了起來。
那紫衫老婦,竟然下了一種新定式!
潛光臥幽草,千古無同局,而這一步步,景溪卻是記得的。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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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軒轅淺驚呼一聲。
蘇景溪,下錯了一步棋。
正所謂,一步錯,步步錯,一字差,滿盤輸。
輕風的棋步仍然紋絲不亂,隻是開始盡力補救。
現在,隻有期盼對手犯錯了。
又一輪棋過,蘇景溪,竟然又下錯了一步棋!
輕風不禁皺了皺眉,他握住景溪的手,低聲道:“景溪,怎麼回事?”
蘇景溪卻站起身來,笑道:“我認輸了!”
她手一拂,亂了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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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衫老婦突然大笑起來。
好久沒有聽過這麼正宗的淫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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