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長廊低沉而又幽靜。
宮玨勸慰的話縈繞在耳邊,慕卿之淡然的俊容透著幾分深沉莫測,腦海中將宮玨的話過濾了一遍,而後閃過的卻是無雙柔美精致的臉龐。
他的腦海中有無數模糊的影像,像隔著一層紗網,蒼茫而又空寂。
他清楚的記得,那夜海上的驚鴻一瞥,記得她在他的懷中低吟哭泣,記得她說愛他時的堅定和無奈。每一絲每一厘,她的一顰一笑都是他人生中最燦爛的星輝。
那麼曾經呢?他們的初遇,他們的定情,他們曾經共同經曆的一切又是何等的風華和珍貴。
他不甘心,不願意就此失之交臂,一去不回。忘記了他們的曾經,隻會成為他畢生的遺憾。而他,不允許在他和雪兒之間留有任何遺憾。
“宮玨,若是有一****愛上一個人,或許就不會這般勸我了。”
慕卿之低醇的嗓音,透著別樣的情緒,是一種幾乎無人能夠撼動的堅定。
宮玨懂他,便也越發明白他的堅持,那句勸解,不過是作為朋友的不忍和關心。若是他真的不讚同,今晚他該出現的地方,應該是無雙的清心殿才是。
揉了揉眉間,宮玨的聲音染上了幾絲倦意和無奈
“我出去為你守著,若有什麼不妥,隨時喚我。”
暗沉的瞳孔輕縮,慕卿之看了宮玨半晌,沉沉的吐出了二字
“多謝。”
他性格內斂,除了無雙,多數時候不願對人表達,如今這聲感謝涵蓋了太多的情緒。
一開始是他將宮玨從死亡之中拉回,但之後多次的以命相護,宮玨為他受了無數次傷,兩年前他初涉朝政,民心不穩,更是宮玨勞心勞力,助他穩固江山。
與其說是左膀右臂,不如說是兄弟知己更來的貼切,這聲謝意,遲來了許久。
宮玨聽言,嘴角便又如往常一般掀起來幾分邪肆,抬起手掌,輕錘了慕卿之肩膀一記
“是不是兄弟?是兄弟的話,這聲謝,便不要再提。你愛美人不愛江山我可以不管,但這條命,可是要留著陪兄弟我喝酒的。”
言罷,宮玨轉過身,背朝著慕卿之揚了揚手,朝著寢殿的大門走去,將那滿眼的擔憂,掩飾在了背影之下。
慕卿之看著合上的房門,英俊的臉龐蒙上了一層薄霧,掩埋著看不透的情緒。
許久,他收回目光,從懷中拿出那瓶從閔長月那裏得了的小罐,走近了不遠處早已用銀盆盛好的清水前。
粼粼的波光,倒映著他俊美的臉龐,顯得冷靜而又寡淡,他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麵對的痛苦,心中卻平靜而又期待。
為了他的雪兒,也為了他們的曾經。
修長的指尖擰開罐口,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沒有過多的猶豫,慕卿之指尖微轉,蠱蟲夾雜著滋養它的血水轉眼落入清水之中。
紅色的血液轉眼染紅水麵,那隻有指甲粒大小的蠱蟲在水中蠕動翻騰,不過瞬息之間,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水中化成了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