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我不專心?”
莫如月白了一眼,繼續望著一閃而逝的街景。
黎克遠又看了她一眼,微微噙笑把注意力放在了前方。他的公寓離酒店並不算遠,隻有小半個城區的距離,很快,他就開到了地下車庫。鬆開安全帶,他回頭笑問了一句:“你一點不怕嗎?失憶了的你不是該把我當做陌生人來防嗎?”
莫如月正開車門,聞言手上一頓,隨後也笑了笑道:“黎氏的總經理不會這麼無聊吧。你好像說了是帶我回家,既然是回家,我有什麼好怕的。”
黎克遠身形一滯,下了車後自嘲地笑道:“那麼,歡迎回家,我親愛的未婚妻。”
站在車的另一邊,莫如月望著他,抿了抿唇,淺笑道:“黎克遠,你莫非也失憶了?我好像聽說我們已經分手了,我應該不是你的未婚妻了吧。我來這裏,是同意你說的,到了熟悉的環境中或許我會記起些什麼。”
“看來我確實短暫失憶了,”黎克遠關上車門,走到她身前,盯著她微笑道,“我親愛的前未婚妻,想必你也知道,人受到極大刺激時,言行或許會反常。請原諒我今天見到人死而複生的奇跡,還有些適應不良。若待會作出不恰當的舉動,你可不要介意。”
莫如月皺眉扶著車門道:“你這什麼意思?在威脅我嗎?你不是真心要幫我尋回記憶?”
“怕了?”黎克遠拎過她的小行李包,替她關上車門道,“可惜遲了。”
莫如月沉下臉,冷聲道:“你不想幫,直接說。我想回去了!”
黎克遠無言一歎,拖過她的手就走。
“黎克遠,我要回去!”莫如月眼神凶厲道。
黎克遠根本不看她,一徑拉著她走到電梯裏:“這麼晚了,還回什麼。我可不會送你回去!”
“你不送我,也別拉著我,把行李還給我!我叫丹尼爾來接我!”
“你確定你的丹尼爾認路嗎?”黎克遠聲音冷了下來,按下樓層號,不耐煩地道,“別鬧了!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真是變了,她竟然句句都要和他爭鋒相對。
莫如月一時啞聲,抿唇靜了下來,聲音平平道:“黎克遠,那以前的我是怎樣的?”
電梯快速地上移著,她的心卻似在下沉。
黎克遠側過臉,凝視著她空洞的眼神,察覺到她的手冰涼,他的心隱隱痛了起來。他不由放柔了嗓音。
“以前的你,很溫柔,很喜歡聽我說話,好像我說什麼,你都覺得很好似的。”他的神色隨著回憶也柔和起來,連眼眸深處都有了暖意。
“是嗎……”莫如月低低自語。是那樣嗎?她忘了……
電梯門叮一聲開了,黎克遠拉著莫如月走到這樓層唯一的門前,掏出鑰匙開了門。
“進來吧,這裏都是你布置的,你還有印象嗎?”黎克遠換了拖鞋,又從鞋櫃中翻出一雙白兔頭的拖鞋放在她麵前,“這是你自己的,別發呆了,換了穿好進來。”
他還保留著她的鞋嗎?莫如月把視線轉到那雙可愛的粉拖上,久久不能回神。
黎克遠把她的行李放到客房,邊走邊拉下自己的領帶對她道:“我把你東西放客房裏了,我還有公務沒處理,除了書房,房子你自己隨便逛,要找東西隨便翻,要睡覺就去睡覺。好了,今天就先這樣。”
莫如月聞言,靜靜看著他走進臥房,呆站在玄關很久。
黎克遠在浴室用力脫下衣服,站在淋浴下,雙手抹去臉上的溫水,長歎了一聲。這大概是他有史以來情緒最混亂不堪的一天,他真是累死!
待他洗漱完,經過客廳準備去書房加班,卻發現莫如月竟蹲在地上捧著那雙幼稚的白兔拖鞋發傻。
“如月,你怎麼了?”
莫如月聽到他的聲音抬起頭,望著他,然後又傻了。
黎克遠見她一臉茫然,本不想繼續理會她,但手卻不聽話地伸了出去,輕輕柔柔地在她腦袋上撫了兩撫。
“別傻了,早點去睡吧。”
聽到他自己溫柔的聲音,黎克遠被自己嚇了一跳。其實,他明明是想說,她裝不下去了吧,根本是記得一切吧?但看到她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居然就嘲諷不出口。
“這真的是我的鞋嗎?”莫如月低頭又看那拖鞋,倒對他的失常行為表現得毫不在意。
黎克遠點了點頭道:“是你的鞋,鞋櫃裏還有好幾雙別的,你要是沒帶鞋,就不用去買了。”他看了她一眼,走去拿起沙發上的文件,去熬夜加班了。
莫如月又一直看著他走進書房,然後終於換上拖鞋。她把黎克遠和自己脫下來的鞋擺放整齊,盯了一會鞋櫃門,伸手打開。果然,裏麵還有幾雙女鞋。她看了一會,輕輕歎了一聲。
走到客房,她自己找出了幹淨的新床單鋪上,又把櫃中的蠶絲被和羽絨枕套上與床單同款的被套枕套,把自己小行李包裏的衣物拿出來掛放好。等她從浴室裏洗漱出來,已經是半夜一點多了。
她在房間裏晃來晃去,等到兩點多時,聽到外麵輕輕兩聲門響。她悄悄開門一看,書房的燈已經熄了,應該是黎克遠睡覺了。她繼續在房間裏東摸摸西看看,到了三點多,又拉開門,室內一片靜寂,她想黎克遠應該是是睡熟了吧。
借著壁燈的光亮,她開始在客廳晃,過後又去廚房倒了杯水喝,邊喝邊手來回劃著流理台。喝完水,她在沙發上窩了一會,又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書房的門。開了燈,她關上門環顧了一圈,走到書桌前坐下,又四下看了看,然後開始拉抽屜。
最底下抽屜裏一個精雕細刻的小方紅木盒吸引了她。她把它拿了出來,打開,看到裏麵的東西。
她的眼淚突然瘋湧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