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恐地看他從抽屜裏拿出個大瓶,抽出些藥液,彈了彈,推出針管裏的空氣,終於忍不住大呼,“停!”
“怎麼了?忽然想起來了??”
“沒……沒……”你想讓我承認……沒門!!!我打掉牙和血吞,“我……我……現在就做手術?!!”
“嗯。”老醫師平靜地點頭。
“開顱?!!就您一個人?!!!”他的平靜換來了我更深的恐懼,OMG!萬一您老忽然老年癡呆犯了,咱小命不得搭在這裏?!!!
“嗯,你放心……”
“我不要!!!”得打醫師肯定,我連他的話都沒勇氣聽完,頓時殺豬般失聲尖叫起來。
“嘭!”門被踢開,薛子天兀地闖進來,焦急地問,“晴兒怎麼了?!!”
我滿心的恐懼,還沒來得及回答,亞爺爺就一聲怒吼,“臭小子,你敢踢壞我的門?!我不是叫你在外麵守著嗎?!!”然後放下針筒推薛子天出去。
“老頭!你要對她做什麼?!!我要在這裏守著!!”薛子天不敢對爺爺動手,又不甘心被拉走,跳著反抗。
“治療之中,謝絕觀看!”醫生毫不留情地把他轟出去,“嘭”關上門,順手鎖上!
不理會薛子天在外麵“劈裏啪啦”敲門,醫師爺爺拾起針管,繼續剛才動作,“晴兒,你可想好了,我真的要打了。”
“嗯……”我苦兮兮緊閉上眼睛,伸出胳膊,要殺要剮拜托您快一點,我可不想被您活活嚇死!!
醫生歎了口氣,拎過我的手臂,麻利地綁好,摸酒精,找血管,我胳膊一捅……
嗚嗚嗚……紮進去了……T0T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丟掉針管,老醫師輕輕坐在我身邊勸說。
“不後悔,後悔什麼?”我扁著嘴巴,淚汪汪地看著自己胳膊上多出的小針孔,好久沒有挨針頭了……T口T
“真是個倔丫頭!”醫生不滿地輕哼一聲,轉身走向屋子內向的小屋子,他打開門,“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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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我小心翼翼地開口,“不是要動手術嗎?”
他一關上門,一下子變得安靜許多,連外屋的機械轟隆聲也聽不見,我轉頭打量著屋子,眼睛落在窗台上放著的幹淨的小魚缸上邊。
屋子裏最大的擺設就是一張小小的棕色單人床,靜靜地臥在床邊,像是一隻安靜的小獸。
床邊擺著矮矮的白漆三層床頭櫃,櫃子頂上放著一個老式的眼鏡盒,端正擺著一個相框。
白色的窗紗,懶洋洋地應付似的遮著灑進來的陽光,使整間屋子看起來家一般溫馨。
我的眼睛剛從魚缸上轉移到相框,爺爺開口了,“你以為你瞞得了我?”
老爺爺指著自己笑得那叫一副老奸巨猾,“晴兒啊!你把我當做是國內那些除了賣藥賺錢,什麼都不管的二流醫生嗎?”
“……”我臉一燙,心一沉,早該料到!
醫師指著門笑道,“不過能瞞過那小子也算你有本事,那混小子可精了!”
看我低頭不說話,他終於停止了玩笑,“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可不可以別告訴……薛子天,”
我絞著手指,明知道不太可能卻依舊要嚐試。
“原因。”醫師掏出一聽可樂放在我身邊,衝我擠擠眼睛,“別告訴那小子。”
我“撲哧”笑出聲來,卻聽他繼續道,“是他家人要你這麼做的還是你自己這麼做的?”
我笑不出來了,垂頭,“都有吧……”
一聲歎息,醫師靜靜坐在那裏看著床頭的發呆。
“醫師……”我搞不清楚他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忽然就不說話了?
“別叫我醫師,怪別扭的,你跟那小子一樣叫我亞爺爺吧!”
“嗯,亞爺爺。”我乖順地點頭答應,“您怎麼了?”
“把他自己留在那樣的家庭裏,你以為是對他好嗎?”
“嗯?”我一怔,似懂非懂。
“那是地獄啊,孩子。”爺爺伸手拿過床頭櫃上的相框,輕輕撫摸,喃喃重複,“那是地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