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亡命之初(1 / 2)

耿斜河,疏星淡月,斷雲微度。

上山好些時日,劉協終於和鄧程、鄒氏(單名君)三人共賞這終南山頂上的夜景。

劉協現在心中都是“複我漢河山”,鄧程是“一去故土三千裏”,而鄒氏滿腦都是“悔教夫婿覓封侯”。我想,該是下山的時候了。

當年老子騎青牛而來,他是猜透了世間的道理了吧,才能寫出這麼深刻的《道德經》,世人永遠都能看到溫文爾雅而生生不息的力量。終南山頂看完的第三天,三人不約而同打算下山。

鄧程要回南陽,依然豪爽的他笑得非常豁達:“劉兄弟,俺回家娶個老婆得了,遂了老父親的遺願。這兒實在是好,但是沒有家人的地方,注定都是異鄉。”

劉協拿出隨身的一條腰帶,說:“鄧大哥,以後有什麼事可以到長安或者許昌找我劉合,不出意外,我會當官。聽說劉表那兒很好,過十幾年就說不準了。”

“兄弟好意,謝了!”說罷便收起來,再回頭道:“鄒姑娘打算如何?”

“正打算去長安尋我夫君。”

“你夫君姓甚名誰?說說看,可能我聽說過。”劉協道。

“姓張,我們下山一問便知。”鄒氏依然有所保留。

“好,那就一起下山,我就不去長安城了。下山就去南陽,兄弟,這身打扮好精神啊。有空記得找我來南陽打獵。”鄧程道。

“當然。哈哈。”劉協爽朗一笑,自己的獵戶打扮確實比文弱的樣子要好。

一眾下了山,長安城內已經快要出現人吃人跡象了,鄒氏在路上走著,時不時向人問張濟的下落,劉協才知道這就是張濟的美夫人。

當所有人都確定無疑地告訴她張濟已經戰亡後,她卻平靜的出奇。劉協怕她想不開,便寸步不離。而且,這些餓瘋了的苦命人們要是做出什麼吃人的事來,後果很恐怖。馬騰和韓遂分贓不和,又開始打了,軍師也喪生,但所有的人都說死於上林一戰。原來他們的軍師是周尚,怎麼會是一個沒出現在正史的人?劉協納悶。而馬上他聽到的是,周尚已死,死於上林一役,據說是劉協的軍隊殺的。劉協雖然惋惜,但自己的當務之急是找到所有的部下,怎麼找呢?

劉協隻得理一理思緒,部下中誰最招搖?

他馬上笑了,這不用說,非甘寧莫屬。

於是他沿路尋問,有沒有喜歡掛著鈴鐺,穿著花哨的將軍在附近?

“有啊,在渭水河畔,聽說還在那。”一熱心的小夥說道。

“走,我們該馬上去。”我道。

“我不去了,我該找我夫君的屍骨。他還有個義子,也很好找。”鄒君道。

“張繡的軍隊也散了,沒那麼好找的。”我不再隱瞞。

“你?!~~~你究竟是誰?怎會知道他的下落?”

“我叫劉合,不是你的敵人,你夫君生前和我有幾麵之緣。據我猜測,張繡軍隊極有可能往南。因為往北,都是馬騰韓遂的勢力。”

“先夫倒不曾提起劉姓朋友,不過我相信你不會害我。多謝提醒,那我該如何往南為好?”鄒君戒心稍減。

“去渭水吧,坐船下洛陽。從洛陽往南,沒兵馬之亂,會快許多。”

鄒君踟躕許久,要說對方害自己倒不會,但是一旦他找到部將,會不會有什麼不保便也難說,賭一把吧,賭眼前人的人品,於是答應。

他們在城南,要往城北的渭河走去,這一走不打緊,鄒君是女的還好,劉協這樣的適齡男青年非常危險。馬騰和韓遂現在是搶錢搶糧,搶人。劉協是壯丁,這些兵都是見男丁就強搶了。鄒君故意在臉上抹了些泥,看不出國色之姿,這些當然是劉協的損主意,不過這也讓他不禁佩服眼前這敢於拋下容貌之累的女子,看來她決心找回張濟的屍首和張繡。

經探問,張濟葬在城外山坡,留有全屍。山林的土剛剛翻新,張濟墓之後都是無名碑石,這些都是戰死之人的亂葬崗。鄒君跪在墓前,痛哭失聲,周圍的人已經見怪不怪,因為這些年死的人實在太多。像她這樣還能找到一塊碑來認的,算是比較好運了。

從山上帶來的幹糧所剩不多,劉協不敢逗留。鄒君哭腫的雙眼還哀求著要留下,正當要安慰幾句,隻聽得一陣清澈的聲音向這邊傳來“快!你們往這邊搜,我往這邊,勢必要把天子找到!”聽起來像是女人的聲音,而一大堆人應諾,女子為將,必是不凡。

劉協一句“死者已矣,請節哀。此地不宜久留,張繡肯定也四處找你。”鄒君也聽到搜查的聲音,在夫君墳墓附近還動兵的大多是敵人,便不再逗留。

劉協便尋著一棵大樹下的草叢中躲起來,手按著劍,不敢怠慢。

隻見那女子她身穿紫胭錦袍,頭戴翎羽鳳冠,手握冰魄銀槍,往這邊走來。劉協護著鄒君,不敢出聲,但是草叢蟲多,叮咬著二人。劉協還好,鄒君到底還是女人,平時也算養尊處優,被蟲子叮咬要放在平時,早就大叫了,此時不禁動了動。那女將卻是眼尖,直接朝這邊大叫道:“鬼鬼祟祟,還不現身?!”